淡漠激怒了遭逢激变的妇人,肿桃一样的眼迸射怒光,跄出去几步:“你当真冷心冷情,见死不救?呵,还是你心怀私情,不敢去大理寺见人?”
簪星见她状如疯癫,言语无稽,随时要上来撕扯的模样,忍痛挡着夫子喊人:“乐夫人伤心糊涂了,且好生送回去!”
便有几个管事娘子向外送客,推搡间,穆惜念犹半哭半笑地说:“好一个清净高洁的穆夫子!那年上巳诗会,你在花林里解赠香囊,被他牵住了手,以为没有人看见?这么多年,他未娶你未嫁,就从没个想头?长夜漫漫——”
到后来,已是众人捂着她的嘴拖抱出去。
方出门槛,穆惜念一口心血呕了出来,眼白半翻,喘息如橐,见人便捶,无话不说。
有见识的人惊道:“这是失心疯,快快按住送去医治!”
好不易外头没了闹声,穆雪焉亲自给簪星的手腕清洗上药。
簪星倒不觉伤处疼,只是看着夫子面容失色,心里一揪揪的不是滋味。
往常听说过升米恩斗米仇,还不信世上有这等没心肝的直肠贼,及见求恩不成当场变脸的,才知自家人若动起狠来,犹胜外人。
穆惜念虽有可怜之处,可为了自解祸患,不顾往别人伤口撒盐,又成个什么人?就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也得配大家闺秀、一宅主母的身份?
忽而嘶地吸了口气,是雪焉为她系紧纱布。
“疼吗?”
簪星摇头,劝说道:“夫子别将这些气话放在心上,她也是走投无路,没了羞臊管顾了。”
雪焉未语,沉沉出一许神,问道:“什么时辰了?”
簪星正要答,转念惊觉:“夫子——”
“巳时。”穆雪焉自己回答,立起的身影如空谷一枝幽兰。
“备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