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穆澈得空来品一盏扶芳饮,方觉其味大异从前,了具真茶之香。
吉祥紧观他的神情,美目泛采:“好喝吧?”
学到了几手本事,就这样得意忘形。忆及那日在别寺遇见她的样子,还不知在那位傅先生跟前如何夹着尾巴小心——穆澈一脸高深,故意不赞她。
吉祥只当他疲累,一面调弄着茶膏一面问:“为皇亲操办寿宴,是不是很辛苦?”
穆澈听她所问心不在焉,没准小脑袋瓜里,正回想着她的好师父哪句教导,修眉薄儇,笑了一声。
“老人家好热闹,到时太妃兴许想见一见府上四姬,请湘辰姑娘那日也来,你们几个一同见过太妃。”
皎皎手腕愣在木叶盏边,略大的梅花玉镯玎玲一声。
毕竟那样尊贵在上的人物,吉祥多少有些发怯,害怕万一失礼不周可怎么好?
扭头看看穆良朝,她又转而安慰自己,再了不得也是一个老太太,自家在阿翁阿婆面前一向很得眼缘,便抿着酒涡应了一声。
这个女孩子如此易于满足,善于自安。穆澈怜爱地抚过沁凉的发,半晌问:“临儿,你儿时过得好吗?”
吉祥不大愿提前事,古怪看看他,转眸道:“还好。”
案上散放着铜碾、罗屉、六君、锡瓶等物,吉祥一一摆正,柔荑忽被按住,嗓音比手心的温度更撩人:“我想知道。”
吉祥怔了好半日,半点笑意流出唇尾,似静待昼夜的新蕾娇绽一线,含香暗浮。
“是真的还行——并没有挨打挨骂,月钱也与两个妹妹一样的,只不过……日用饮食诸事自家打点处多些,嬷嬷没日没夜地做针黹,总不大宽裕。想来我怕做女红,大抵是那时候看多了,看怕了。”
穆澈神容轻沉,“我见过周探花,还当他——”
吉祥以为他曾在公事上遇见过,不曾深想,索着眉头回忆:“除了周嬷嬷,那人算是待我最好的了,出门带回的玩意儿,有他妹子一份,必有我一份。只是若被他妹子瞧见,难免……为人兄为人子,他也管不了那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