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劝得动良哥哥?”卿儿拍拍像是要哭的姑娘,“竞武场上胜负各半,摔打一下也无妨害,谁也不是泥捏的,好了好了,安心看着。”
这安慰还不如不说,听得吉祥加倍担心起来,愁黛清惹的眉目紧锁在穆澈身上,仿佛这样一直盯着他,就不会从马上摔下来。
好在第四场并不在马上,比试的是阵法,双方各取二十人竖盾执枪,镇身在后指挥发令。
论武,穆澈尚有阙漏,论智何让头筹?偏生这几只签子都是祢珩自己抽的,咬碎了牙只好往肚子里咽。
他发狠令军伍豹突前进,欲以勇力破敌军防守,二十人皆为磊落汉子,面对穆澈统帅的队伍,并不私意相让,其中一人冲锋时被对□□尖划破手臂,眉头未曾一皱。
血气与烟尘一瞬弥腾,娇阁女儿不曾见这场面,颜色大惊,殊不知此为校场本色。
隐约见尘雾中穆澈挥手变阵,众人散出中央空地,分而围之。却不想祢珩此前乃诱敌之计,手下每五人一阵,背里面外,乍占东南西北四方,意逐个击破。
穆澈又一拂袖,手下兵士倏而合甲,倏而钩枪,散漫虚幻却无隙可乘。祢珩之军尽成入海泥牛,不多时全军覆没。
吉祥看不懂阵势,直至对手全部弃枪抱拳,方长出一口气,也像历了场大战一样,湿透了后衫。
浑身冷汗的还有祢珩,心境却与吉祥的担忧迥然不同。他眼望溃兵,烈阳如冰窟罩在身上,激得两耳嗡嗡作响。
穆澈淡淡看他一眼,伸手将先前受伤的汉子拉起,那汉子由衷道:“侯爷真好本领,小人素日在十一爷手下压阵,这还是第一次输。”
“胡扯!”了台上响了一声,正给南宫夫人请安的穆庭准听得真,攀着栏木向下道:“分明是一帅无能带累三军,改明儿换我与良兄对阵,再看高低!”
穆澈仰头笑道:“我不过纸上谈兵,不及十一爷多矣!”
十一的姨母在座上听见,忙拦道:“你这孩子尽得罪人,还不给小伯爷留几分颜面呢。”
穆庭准嘿嘿两声,换了副撒娇的嘴脸:“您老人家真心疼我,便不该来,若有哪处怠慢不周,回家我娘非扒了我皮不可。”
南宫氏被逗得发笑,向两旁描眉画黛的丫鬟们努嘴,“不是她们撺掇,谁肯大热天出门?想是怨我不给择婿,一个两个等不及了,这个家哟,说不得是谁作主了。”
婢女们被主母戏谑得掩面嘤咛。十一笑笑,半真半假吹了声哨:“你们这一世不必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