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焉抬指挑帘,马上儿郎眼见的冷下神色,容许忙道:“什么疯不疯的,会好生说话不会?”
无忧这会子哪还顾得怎么说话,舔了几下干裂的嘴唇,哭声道:“求二爷快去,十一爷在那儿打九……九呢!”
“什么打舅舅?打哪个舅舅?”容许连声追问,忙中遇见个不会说话的,真能把人急个死!
穆温虽了解十一的德性,一时也听不明白他打了谁,跨下马连连刨蹄。
雪焉在车中道:“是老九庭冲。你慢慢说,十一现今在哪里?”
因当年穆伯昭一怒将九子穆庭冲剔除族谱,逐出家门,严令家人一概不许提他,从前有底下人碎嘴说起,被打死的也有。无忧年纪轻,又怕,一时便结住了舌头。
被穆雪焉一语定下心神,无忧舔唇忙道:
“在琌琅街的左玉轩!本来爷在校场好好的,后来从几个客口中,仿佛听见全小姐什么风声,就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去找了九爷,酉哥儿拦不住,急叫我找二爷来,说只有二爷拦得,请爷快去,晚了不知怎样了!”
雪焉姐弟皆知倞王续弦的内情,三言两语已听明白。
倞王看中卿儿,此事不管是不是老九出的主意,他既在倞王幕下,依十一脾气,自然要找到他头上撒气了。
雪焉忙道:“子温你去,拦下十一别闹,大节下的莫惹事端。”
穆温点头,命容许与无忧送雪焉回府,快鞭打马而去。
要说那左玉掩兰轩,最是个不爱问花、专爱寻柳的富贵子弟玩乐的所在,所蓄一水儿秀致男娈,更不乏妖闲胜于女子者。
且因轩主人心思活络,创出许多妓馆里也不曾有的花样,更撩拨得那流好龙阳、爱外嬖的把命舍在这里。
穆九是此间常客,打听真他在此,穆庭准跨上常骑的抱月乌龙驹,一径杀来。
怪道那几日好端端的,小石头突然住到四艺塾去了。穆庭准寻思过味儿:倞王好色不死的,什么时候与全儿有过交集?从中作梗者再没别人,必是混帐老九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