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诵在外挡了几件事,进正厢伺候,从公子的气色上看不出喜怒,惦量着一件事当不当回。
穆澈素来事毕即了,从不给自己多找烦难,一眼瞧了出来:“有事?”
洛诵暗咬舌尖,他多早晚才能学成公子藏心事的本领?回道:“刚得了玉。巧得很,匠人前脚才送进来,公子便回来了。”
穆澈眉间的淡气一扫而空,焕出几分潋潋生机。
他要来玉匣托在掌内,也不过是平常的匣木、平常的雕花,秀玉的手指却抚磨多时,不舍得即刻打开。
足赏观了一阵,穆澈才抵开机括,绒绸上放着一枚菡霜玉佩,宛似当年。
虽似当年,却因急工,入手难免多分蹙涩。
人亦如当年……不,五年过去,她不再是那个小小姑娘了。她在时光中开得愈淳愈柔,远非静玉沉香可比拟。
穆澈的心弦彻底松下来,有一时无一时地想:当初,该多与她说句话儿。
也许穆庭凇说得对,穆良朝生平万事不惊波澜的心境,足够去修行。然此时此刻,他生平不曾有过的两种心境:切虑与后悔,见此一玉,齐涌心头。
光泽的指甲与玉色交映,眉目蕴蕴地看了一会儿,他把玉匣交给洛诵。
“送去吧。”
午后洒下几点秋雨,瑶华院中木叶初凋,一来更添萧索。
独苏屋门紧闭,吉祥与她说不上几句话,二则落子辄输,是以这一日自在南厢房,午饭只恹恹用了半碗粥。
时听门外有人说话,是锦裀又来送东西。
听见是送玉,琏瑚忙推姑娘:“不管怎么着,姑娘还是接进来吧,是大公子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