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儿刚从橱底下翻出一个螺甸长匣儿,蹲在那处瞧,里头尽是些象牙牌、水银鼓的旧年玩意儿,十分有趣味。
她闻言睇眸,唇角小痣平翘:“姑娘要去哪里,我自然跟着服侍,不然出了一点差错,大公子佛爷似的脾气,可也会发火呢。”
趣得琏瑚咬牙,“怎么偏赶上那日你不在,躲过了一劫,不然一般的跪上半天,也叫你尝尝那滋味,才不贫嘴捉舌!”
袍儿笑道:“我膝盖跪着,嘴里为什么不说呢?”
话间拾了一枚签子在手,瞧见上头画的母夜叉夸张有趣,比着琏瑚的脸,咯咯大笑起来。琏瑚使掸子往她头顶扫。
“这也能闹起来,仔细一时洺萱又来说。”
吉祥不看她们,窝身在一张地几上,盯着手头两本书,比量哪本薄一些好抄。
琏瑚便吐舌噤声,袍儿便道:“洺萱姐姐又不是顺风耳,哪能说来就来得。姑娘别只管找书,事儿还没回公子一声呢,去不去还两说……”
一语未了,听背后道:“我就是顺风耳如何,现捉了你这妮子!”
吉祥闻声抬头,可不就是洺萱站在门傍,这一下轮到袍儿吐舌了。
洺萱将手里的一个五明亮漆匣捧过来,笑道:“这是公子刚从外面送来给姑娘的。”
吉祥轻怔。 ?轻?吻?恋?芯?
因这两日东府闹寿,穆澈在外吃席请席不断,两人没有安静说话的时分,拜访茶师的事吉祥也不及说,怎么这时候打哪儿送来个匣子?
罕罕打开来,只见匣上一层槅铺着软背缣绢棋盘一张、黑白玛瑙双陆棋子儿二十四个,下头一层四格,却分装了四样极巧极精细的玩意儿:有般般大的各色花玉珠子,或袖珍绿釉博山奁,或竹根雕镂的连环套茶杯,还有彩色缕银象牙人物十二件,比袍儿淘弄出来的那个精美百倍。
围看的众人啧然称奇,琏瑚笑指袍儿:“这是亏得这耗儿东翻西刨,抛出砖引来玉了。”
吉祥忙问:“是从哪里送来的?谁拿进来的?”
洺萱隔窗一指,吉祥起身看去,只见一个穿杏红衫的女孩儿在对厦歇脚,乃是正厢新添的使女奚儿,瞧见吉祥连忙起身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