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唬了一着,又觉那声音耳熟,定睛一看,眼前这穿红的竟是从前在茶坊跟着她的丫头,惊喜道:“袍儿,你怎在这儿?”
这位袍儿姑娘比吉祥还小两岁,却不知吃什么长大,个子比吉祥还高出许多,一向是个爱美的,崭新的一身朱红皓纱曳地裙明媚炫目,仔细观瞧昔日的姑娘,而后向穆澈福礼,笑容点染唇边一颗小痣,“自是大公子的意思。”
穆澈接口道:“你初初迁馆,有个相熟的人陪在身边,想着能安心些。”
自然,颜不疑的刁钻条件他压下未提。
葭韵坊主对他的小姑娘们保护甚严,经倞王府强占一事,京师尽知。听见穆澈点名袍儿入府,颜不疑没说什么虚的,只一条:不卖身契。
那意思就是,袍儿入侯府服侍旧主可以,但不是婢女之身,四姬什么待遇,袍儿便是什么待遇,他日及笄嫁人一应事,皆不与侯府相干。
这老狐狸一袭水田褂风容淡定,穆澈估摸他未必不记恨茗战之事,也不虚以委蛇,一笑应了。心中却想:旁人已如此,待他日请吉祥的庚帖,宋老爹说话无用,还得等颜老板点头。
想到还要与这位“老实本分生意人”打交道,便淡定如穆良朝,也不由有些头疼。
好在眼下,还不急……
他的腰忽被搂住,吉祥窝在他胸前,软声呢喃:“你待我真好。”
她差点信了洛诵的话,以为穆良朝风清月朗,是无心在女子小意上多下功夫的。然这一桩一件的安排,哪样不正戳她心怀?
吉祥甚至错觉,是他心心念念她五年,而非相反。
袍儿性情中一段天真,没羞没臊地好奇看着。
向来行止有度的穆清侯何时在人前如此过,手臂半抬半僵,终是没有推开,末了低头轻叹:“姑娘记着就好。”
萱宁堂中,卫氏午睡醒后饮了碗梅汤,又赏一时牡丹,就着冰匣的丝丝凉意在罗汉榻上看账本。
这等从容让熙月看了都害怕,偷空叫出琼瑰。“大公子前几日刚撵出小亭,送走何姑娘,今日便把三合楼赐了那位……姑娘,添了婆子丫头不说,自己院里也破天荒添了两个使女,想是为着送取东西方便。用心到这一步,姐姐说这是要唱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