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神韵清朗之人,不笑时如只堪远观的玉树,这一笑,霎时暖开一池春冰。
忽听围屏内“哎呀”一声,一女子带着哭腔道:“弹错了一音……”
原来两人在屏外说话时,轩里的姑娘瞧不见人,耳力却灵敏,想着自己苦学琴艺只为侯爷一面,一扆之隔的一位琴女就乱了芳心。
寸心一乱,指头自然就乱了。
“洧玉姑娘,淘汰。”
曲维新是位年过半百的资深琴师,一生惟琴是从,出了名的认琴不认人,这声宣判落地,敬文苑的琴魁哭得更凶了。
穆庭凇没想到好端端说着话,也能惹哭个姑娘,挤眉压声:“不去安慰安慰?”
穆澈失笑,忙拉着三哥走远些,“我还是给自己留些清静吧。”
他早言意不在此,伯母只是不理会。七十七个姑娘只留四人,若余下的都哭起来,他这青云渡只怕要涨潮。
远远忽听白露楼上有人喊:“三哥良兄,你们快来听笑话!”
只这一声玉震,全园都听个清楚,姑娘们齐刷刷循声顾望。
顾怀亭离得最近,却因有纹簟隔档,彼能见此,此处却看不见楼中情形。那白衣茶女耳听男子声音,心尖一漏,细想又不像那个人……忙收敛神思,准备下一场的煎茶试。
现下于她而言,可真不是分心的时候。
受葭韵坊坊主严教五载,方才结束的点茶试,无疑是她高明一筹,打赌自然是十一赢了,这笑话,自然由穆温来讲。
卓清二公子看看一脸得趣的小子,眉眼一凉:“真的要讲?”
“犁然,愿赌服输啊!”穆庭准理所当然地勾起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