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眼睛跟拨开云雾的日头似的,一下子豁亮了。
蝴蝶水纹绣鞋轻轻翘,吉祥甩出的话轻巧巧:“姐姐如此替我家世忧心,是不相信颜坊主的手段吗?”
秦子佩的话顿时噎住。
葭韵坊鼎立于京城三大茶坊之一,颜不疑当然有手段。
各家馆主为了自家姑娘优胜入侯府,给店铺贴一层金,恨不得将她们打板供起,假做一个清白家世,当然也不在话下。
秦子佩只是想不通,她不过生病回家养了两日,为何一切都在她不在的时候定下了?选出来的,还是个样样不如她的小丫头——难道坊主就这样瞧她不上?
“姐姐可知自己的问题是什么?”
吉祥瞧出对方的心思,自腰间摸出一枚菡霜玉佩把玩,随口侃侃:
“姐姐你呀,太想争得第一这个名头了。成日里这个也看不顺眼,那个也想强压一头,更紧要的是,姐姐对着自个儿,也像仇人似的,哪一点做得不好,非拗性儿生闷气不可。若非如此,也不至肝郁体虚,三天两头地气倒。”
“你!”
秦子佩柳眉倒收,吉祥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是那日你在,也赢不了我。因为……”
她淡淡往下瞅了一眼:“你的心不静。”
说这些的时候,她眼里有种沉甸甸的东西,不再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秦子佩想要反驳,触及楼上之人的目光,一身争强之气突然间泄了。
她哭了。
“你以为你能赢到最后?”秦子佩离开前留下这句话。
宋老爹吁出一口气,对几扇窗子里露出的小脑袋斥几声。待到门户紧闭,吉祥依旧杵在门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