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远如实答道:“待到事情了结之后,景行自会回来。夫人只需好好养胎,不必太过忧心。心气郁结,对腹中胎儿终归是不好的。”
“谢圣上。”周杳杳行大礼。沈意远默然,起身将她扶了起来。目光交汇之处,再无往昔风月。一双眸子红红的,另一双却是如墨玉冰冷。
周杳杳安心了许多。
她垂眸,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圣上一生逆水行舟,可曾有悔。”
沈意远这个皇帝之位坐的并不算舒心,徐娩离世,太后避世,沈乔下落不明。他至亲至爱之人。没一个能宽慰他,抚慰他。
陆景行似暖玉,外冷内热。
沈意远却如同墨玉一般,似乎通透,可又彻骨冰冷。
“自然有悔。沈听澜自戕于温泉山庄,此一悔。至父皇临终之前,未曾懂他心意,此二悔。未能把握好你,此三悔。”
此三悔,真真切切。
“一生逆水行舟,执念太过。”周杳杳大胆道。
春风卷帘,这里春风也吹不彻。
听及周杳杳说他执念太过,沈意远不怒反笑:“执念太过之人,往往不得善终---”他声音渐歇:“夫人这是在诅咒朕不得好死吗?”
“臣妇绝无此意。”她眉目清隽。
“罢了罢了。陆景行虽与朕大道不同,他是懂朕之人。顾君复是第二人。而夫人是第三人。大胆直言之人,朕不会怪罪。”
沈意远眉目染了倦色,再也不复从前的花间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