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是空寂的。
“臣妇此来,是为臣妇夫郎。”周杳杳稍微活动酸麻的双足, 继而双膝跪地,朝沈意远叩头。她此来是为陆景行。
也只为陆景行。
黄昏的余晖正在一点一点被夜晚吞噬, 某种花香又悄悄钻入每个人的心头。沈意远打量周杳杳,用的却是悲悯的目光。
不知为何而悲,
只觉如今的周杳杳便如同黄昏一样。
她一眼, 便席卷春风,仿佛有烈火燎原。
孟佩婉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沈意远, 他一双眼眸黑郁,洞若观火的克制和冷静。又仿若野风卷尘般放浪形骸。
沈意远转动指尖的玉扳指, 眯着眼睛:“不知何时, 杳杳已对陆侯用情至深。”他深深一叹,眼角眉山却不见悲色:“遥记当年圆月高悬,桂树影婆娑。朕与你,亦曾有过一段惬意时光。卿弃朕心,如弃草芥。”
好一句, 卿弃朕心,如弃草芥。
周杳杳不气反笑, 沈意远对她哪里又什么真心。诸如他一样的人,对待结发妻子尚且如此,怎可能真心相对。
周杳杳噙出一抹笑意, 不留情面:“过往如逝水。臣妇早已忘却,圣上也不必记挂。”
听至此处,孟佩婉整个身子几乎僵住了。圣上和周杳杳,也曾有一段惬意时光。她对此竟是全然不知。
她初进宫的时候, 沈意远似是被她勾了魂一般。捏着她小巧精致的脸,自顾自道:“江南的女儿好,江南女子一身水汽,通透明澈。语调柔软,情思绵绵。朕钟爱之。”
那是的孟佩婉得意极了,庆幸自己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才从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获封嫔位。这也是她一直洋洋自诩的资本。
今日才知,沈意远心中的江南女子。
是周杳杳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