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心里一沉,他眸光扫过纤毫毕现的根根银针,眼中也有精光闪过。
他将茶杯放下,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坐得端正起来。
“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情,有一户人家欠了邻人400两银子。邻人催款不成,后来身故了。你们猜猜后来这人怎么样了?”
王氏摇头不语,宁母仿佛有些触动,嗫嚅着不说话。
“后来这户人家的妻子怀孕了,还生了个儿子。这可是极大的喜事,毕竟他家一直没有孩子。然而,这个儿子从小不学无术,让夫妻两个操碎了心。夫妻两个都说这个孩子就是来讨债的。”
宁母眼皮一跳,她说:“难道这个孩子……”
张睿却不理她,继续说道:“后来,那个儿子死了,夫妻两个记了一笔账,加上丧葬费,这个儿子结结实实花了他家400银,一分不多,一点不少。”
“怎么会这样!”王氏惊讶地捂住嘴,她心里有些惊惧。
宁母倒没有被张睿吓到,虽然她先前心存芥蒂,然而张睿后头的话让她稍稍解开心结——人家讨债都是有定数的,不多不少。她家虽然不是什么积善之家,却也从来不做恶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不到她家来。
仿佛是回应张睿的故事般,一声响亮的哭声响起,宁母噌地站起来,大步走到了产房门口,翘首期盼。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产婆抱着小娃娃在门口喊了一声,却没有出来。
张睿抬头看,不知何时,已经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疾风朔雪,张睿听到风中急促的呼吸声了。他直愣愣地朝那个方向看去,正是宁采臣裹着大毛斗篷跑了过来。
这极不寻常。宁采臣不同于殷士儋,这样如少年一般兴冲冲的样子是张睿第一次见到。
“儿子,生了,生了,是个儿子。”宁母搓着手,拉着宁采臣两个,透过拉开一点的缝隙看产婆怀里的婴儿,口中乐呵呵的。
张睿早就见到了,他知道母子均安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