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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新郎新娘来了。”狐狸们围作一团,将新人围在里头。不时拿出花朵和精巧的瓜果丢给二人,胡逡穿喜服,显得有几分病弱般的俊美,却将娇娜护得周全。

笑闹着拜过天地,太公竟然领着二人去见过殷士儋:“这是我孙女儿和孙女婿,难得今日贵客临门,特让他们来见过您。”

殷士儋这才有些坐立不安:“使不得,使不得。我哪里担得起这样呢。”又说了许多祝福的话,说得词穷了,才得了那位夫人解围。

“怎么不上去?”张睿已经准备着了,却发现孔生没有动静。

孔生拉住他,笑道:“别闹了,我看胡公子果然不错。既然娇娜心悦他,他也珍爱他,两家父母都同意了,我已经不觉得遗憾了。”

“如果胡公子是坏人呢?”张睿和那位姥姥神交已久,对她的干孙子报以审视。

“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难道就因此武断地坏了人家的姻缘?况且,太公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人。”

“你这样看得开,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于是两人送了贺礼,又坐了回去。

他二人这里安静,殷士儋那厢却觥筹交错。太公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套可以容数斗的金爵,器形古朴精美,十分少见。

那殷士儋虽表现得胆大粗笨,内里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太公虽然解释得周全,却被他看出了破绽:寻常百姓,哪里用得起如此珍贵的酒爵?况且来客多衣饰华丽,穿着有爵之人才能穿的衣服,为何举止规矩却不严谨?最奇怪的是,明明是一桩喜事,却为何没有鼓乐,街坊邻居一个也不请?

他进来就是因为和人打赌,来这鬼屋探寻一番,心里早有准备。如今见了这些奇人妙事,他也大约猜测出这些人只怕就是鬼狐了。只是非我族类,他不敢表现出异动。

狐狸们喝得高了,或趴或倒,奇形怪状。因为殷士儋早已经醉倒桌上,他们便放心地露出狐狸尾巴。哪里知道,这殷士儋是半醉半醒,醉眼朦胧中一看周遭的毛绒尾巴,魂魄都丢了一半,更加大气都不敢出。

张睿和孔生见太公身边的客人们都散去了,这才走过去和他道喜。

“太公,酒爵少了一个。”一个狐狸捧着匣子过来请示,里头整齐码放了七只金爵酒樽。

“四处找了没有?”

“找遍了,都没有。发放出去的酒杯我看了,只有殷先生……”

“噤声。殷先生乃是贵人,岂容你胡说污蔑?再找找,若是不行,便罢了。”太公唯恐被殷士儋听到了,赶忙把狐狸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