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殿里,槐嬷嬷给谢珠藏挑了好几套头面,在桌案上一溜儿排开。槐嬷嬷在这条长桌前来回地踱步,还没想好要选哪一样。
阿梨笑道:“嬷嬷,吉服还没送到呢。您这就算挑出来了,也不知道相不相称呀。哪怕是咱们姑娘亲自设计的吉服,咱们又时时派人去盯着,可成衣还是不太一样的。”
“一看就是没经过教训的,这叫做有备无患。”槐嬷嬷瞪了阿梨一眼:“你这小丫头,可学着点儿。”
槐嬷嬷一面说,一面把这几套头面里没有鸾凤纹饰的摘出去。虽说也不是非得要鸾凤纹,但是槐嬷嬷就觉着,只有鸾凤纹才配得上她的好姑娘。
谢珠藏坐在屋中,正一边挑绣线,准备继续绣《春日宴》,一边在轻哼:“春日宴,再拜陈三愿……”她听槐嬷嬷和阿梨斗嘴,忍不住笑着回过头来:“阿梨,你选发髻,不也如此?”
槐嬷嬷来了劲儿:“我的好姑娘哟,心里明镜儿似的。可不就是这样吗!阿梨,桃枝可是跟着你沾了光,你前儿不是摆弄了好久她的头发?拆了梳,梳了拆,我瞧着都毛糙得慌。”
阿梨落败,跟槐嬷嬷讨饶:“嬷嬷嬷嬷,婢子这不是想绾出最好的发髻,才配得上您亲手挑的首饰吗?姑娘的及笄礼,这一辈子可就这一次呢!那当然是要细细打算。”
“那当然了,我的好姑娘,样样都得要最好的。”槐嬷嬷微微抬首,与荣有焉地道。
她话音方落,外头就有人通禀:“姑娘,司制司的彩衣给您呈吉服来了。”
谢珠藏抬起头来,将针扎在绣布上,一笑——
“终于来了。”
九月廿五,谢珠藏及笄。
及笄礼在斋宫举行,正从三品及以上的淑人、夫人中与谢家亲近者,依序入斋宫观礼。
“这天气阴沉沉的,不会是要下雨了吧?”扈昭仪抬头看了看天,忧心忡忡地道。
扈昭仪是跟赵婕妤一道,陪着靖如大长公主在去列席及笄礼的路上。她们跟命妇不同,命妇只能分列于斋宫外的庭院里。而靖如大长公主、扈昭仪和赵婕妤,却是在斋宫见证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