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雾用力地点了点头:“多谢姑娘!”
阿梨也跟着谢珠藏叹了口气:“你也别太难过,好歹姑娘开恩,能让你见上阿爹一面。”阿梨左顾右盼,却不见桃枝的身影:“原想着让桃枝来送你……”
莲雾两眼通红地低着头道:“桃枝妹妹身子不适,都怨婢子。有劳阿梨惦念了,不碍事的,婢子知道该怎么出宫,槐嬷嬷都教婢子了。”
谢珠藏看着莲雾,一时间好像看到了跪在昭敬皇后棺木前的玄玉韫和她自己。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那……让阿梨送你吧。”
莲雾又想给谢珠藏磕头,被阿梨一把拦了下来,扶着她跟谢珠藏辞行:“不用磕头,姑娘心里头明镜一样。你是个好的,记得姑娘的好就成。”
谢珠藏看着她们二人离去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可能要跟亲人经历生离死别的人。从前昭敬皇后去世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玄玉韫,犹豫到了最后,也只是写了一张小字条塞给了玄玉韫。
她年幼失怙,看到为家人黯然神伤的人时,她的心里揪着痛,却又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毕竟,她连爹娘的模样,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谢珠藏又重新坐回了绣墩上,展开绣着的《春日宴》:“嬷嬷,我爹娘……可还有画像?”
槐嬷嬷冷不丁听她这么一问,顿时就明白过来——谢珠藏这是触景生情、物伤其类,被莲雾勾起了心底的念想。
“有。”槐嬷嬷立刻去翻找谢珠藏的箱笼。过了一会儿,她从防腐防蛀的檀香木盒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画轴递给谢珠藏。
“谢大夫人当年送姑娘入宫,小心地给姑娘陪送了好多谢二老爷和谢二夫人的物什。”槐嬷嬷看着谢珠藏的神色,斟酌着道:“这画像是其一,还有姑娘幼时戴着的平安锁、后来带着的平安玉、常玩的玉连环、启蒙的童书与画册……”
槐嬷嬷起了这个话头,便有滔滔不绝之势。
谢珠藏静静地听着,小心地展开画册——画册里一对璧人笑立于湖畔,女子的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男子左手撑着伞,右手拿着一个拨浪鼓,满目的欣喜与慈爱。
“我怎么……不知道……”谢珠藏喃喃地问道,伸手想要去触碰画像上的人,却又堪堪停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