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没再听小凤凰的牢骚，他闭着眼睛，耳边有风声，有水声，世间万物的声音都有，但无一入耳。

——他走神了。

——他想起了从前的事。

其实，楼观雪的那些经书是有用的。顾容看了抄了背了，心里的杂念跟怨念也都淡了，以前他是真的恨花顾容，恨不得从这里爬出去一口一口咬死他。

可是现在，他却能跟这人躺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聊天。

为什么恨花顾容呢？

好像也不单是因为被他抢走了身份，白浮也抢走过他的身份，甚至后来楼观雪还当着他面，亲口承认他爱错了人，承认他爱上了白浮，可他也没有恨白浮恨的那般疯魔。

甚至还有过放手成全的动摇。

反观花顾容，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第一次自己被他丢进鬼域，第二次就是他要毁了六界，跟自己打的天昏地暗。

分明拢共就只见了两次，何至于恨的如此咬牙切齿？

在一榭天这几百年里，顾容想过许多次，后来终于想明白了——花顾容跟他太像了。

从容貌到性格几乎是九成像，所以被抢走一切时才会更加不甘心，才会更加愤怒，才会难以忍受，明明他才是真的那个，凭什么一群人都眼瞎了，把他当成是冒牌货？

尤其是楼观雪面对他们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怀疑曾经的感情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楼观雪要是说他讨厌自己的嚣张跋扈，喜欢白浮的温顺乖巧，顾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他对着跟自己一样嚣张跋扈的花顾容情深似海，是上赶着来给自己添堵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