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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大臣们哪个不是善观风向之人,又岂会看不懂皇上的意思?贤妃的称病本就蹊跷,加上其弟姜达被卸任之事,就更好推敲。若说数月前,六皇子妃还是众大臣们趋之若鹜,一心争抢的名额,可放在今时今日,便是人人避之不及,生怕与贤妃和六皇子扯上什么干系。

于是此时皇帝开口择选皇子妃,许多大臣都许了重金给画师,指望他们将自家姑娘画丑一些,千万莫叫皇帝选中。

平阳侯自然也是这样想,于是画师来府上给温梓童作画时,他没让女儿温梓童露面,而是借了二房的三姑娘来。三姑娘面貌虽称不上丑,但离着皇子选妃的条件远了去了。

虽则侯爷也知皇帝见过温梓童,但那种照面想来皇帝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再说画像这等事本来就不够写实,堂姐妹间又总有三分肖似,故而侯爷觉得用三姑娘的画像来蒙骗,再合适不过。

然而画像递上去,平阳侯却还是漏算了。三姑娘姿质虽平庸,可相较其它画像中不是鼻头有颗怪痣,就是颧骨高而犯剋相来,三姑娘这幅已算上乘,足以艳压群芳了。

于是最终,皇帝钦定画中女子为六皇子妃。

这下一石击起千层浪,平阳侯畏惧日后受贤妃一党牵连而不满这门亲事,温梓童更是宁死也不愿这辈子再嫁李桓,李桓自己也心心念念着今瑶不想作另娶,还有一个人,更是坚决不肯同意这门婚事,自然是李玄愆。

不过看过画像后,李玄愆也释然了,他拿着画像对父皇道,这并非平阳侯之女温梓童。

皇上召来平阳侯询问,平阳侯托辞画师去府上那日他不在府中,皆因三丫头此前在别宫对六皇子一见钟情,才一时荒唐冒名顶替。

赶上这日皇上心气顺,并非因此事而怪罪,反倒称此为天意,愿成其美!

其实宣孝帝给六皇子择皇子妃时,便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六皇子妃母家必不可势盛。毕竟他原本急着为六皇子择妃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让六皇子成家后出京去往封地,从此远离京城,也让他母妃和舅父一家彻底断了再扶他争夺储君之位的心思。

就这一点来看,平阳侯的侄女比亲女儿更为合适。于是皇帝召见过平阳侯后,当日便下旨为六皇子和温家三姑娘赐婚,大喜之日就定于三个月后。

李桓得知此消息后先去求见父皇,然父皇不预召见,他便立即出宫,同时命人去尚书府悄悄递信儿给连今瑶。他与连今瑶在北湖一只船屋内相见。

连今瑶进来时,面色戚戚,说不清是悲伤还是冷淡。李桓急不可待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牵到椅上坐下,而后与她隔着一张小长几坐着。

“瑶儿,你且安心,我定不会负你。父皇指定的这门亲事我誓不肯受,你多给我些时日,待我慢慢说服父皇收回成命。”

连今瑶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将视线落下,看起来有些心虚。她眼神飘忽了下,劝道:“六殿下,我知你对我是一片真心,可是皇命难违,我不忍心看你违拗圣上。不如……”她迟疑了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不如我们就此了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