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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平静的就好似方才温梓童不曾激怒过他:“你偷偷潜入钦差大人的寝堂,偷走了什么重要之物?”

见他如此问,温梓童倒是一切都明白了。显然伍经义并未告诉他自己丢的是何物,也是,煽动民心裹挟舆论这等事,乃是天子眼中的大忌。虽说她爹算不上什么忠良,但栽赃罪名总归是残害无辜。伍经义帮连尚书坑害她爹,若被皇帝知道了,想来伍经义和连尚书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故而伍经义即便不得不动用刺史府的人来抓她,却也不敢将她所盗之物公然告之宿州长史。而宿州长史也心怀鬼胎,担心着自己官粮私卖的事纸包不住火,于是便想拿住点伍经义的把柄,两人好做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温梓童既知,又岂能让他们绑在一起壮大彼此,于是有心继续搅动浑水:“是个花名册。”

“哦?是个什么样的名册?”长史急不可待的追问。

温梓童抬头看着他,一脸正经:“伍经义此次来宿州,唯有一个目的,那便是立功!可是长史大人难道不奇怪,既然伍经义一心立功,又为何不逼你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呢?”

经她一问,长史也确实有些不解,态度也是软了两分,一副求教的样子急问:“却是为何?”

“大人可听过姑息养奸的故事?”

长史闻言一怔,他自然是懂她所指。顿时脸色慌张起来,心中将钦差抵达后的系列事又回忆了一遍,似乎这位钦差确实有些怪异。所闻之前是伍经义自己请旨来宿州查案,急于立功之心昭然若揭。既然他又比赈灾官员先一步抵达,为何不直接命他开仓放粮,抢下这头功呢?

起先他还因担心此事而发愁,生怕钦差一来就要断了他的财路,可是这几日下来,他却发现钦差根本无心赈灾,甚至有意将灾民情绪放大……

这么说来,难不成伍经义真的已知自己官粮私卖之事,故而有心令灾情不可控,最后向圣上参自己一本,说宿州百姓都是为自己所害。而他则可大大邀功,踩着自己往上爬?

想通此结,长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日都怪自己忙着遮掩官粮私卖之事,而不曾疑心伍钦差。难怪伍钦差半夜急着遣人去请自己,告之刚刚有个丫鬟自称是受自己吩咐,去寝堂内等着伺候他,他一气之下将人赶出。之后冷静下来闻到了内室有火折子的焦味儿,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蹊跷,来找自己核实。

可伍钦差却只说丢了一个极重要的名册,务必搜到此女给他将名册送回,却不肯言明是何名册。

长史的目光由混沌转为清明,寻到温梓童落定,再问她:“那个花名册上到底写的是些什么?”

温梓童撇撇嘴:“上面写的自然是宿州官商勾结的名单,长史大人的名字赫然在列,客栈老板娘的名字也在上面,还有那些为你们做事的人,一个都不少。这本折子若非昨夜被我所盗,想来已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指不定天亮时就会摆上皇帝的御案。这样说来,长史大人倒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前面几句时,长史双眼惊恐的瞪大,听到最后一句时,他面上恢复平静,虽有些不乐意,可不得不承认,倒真是多亏了眼前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