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后昼短夜长,眼下时辰天色便已开始微微黯淡下来,离着天黑虽还远,但街上行人已是不多了。加之汀兰苑的后院墙所近的那条巷子,本来就非主道,这个时候更是基本没什么人会路过。故而这个时辰开溜最好,既借了天暗行人少的便利,又能赶在酉正城门关上前出京。
椒红打头阵,先爬上提前竖在后院墙前的木梯,探出头去往外看了看,见整条街上没什么人,便回头朝着等在下面温梓童招招手,自己则快速离开梯子,骑到墙头上。
素容小心的扶住梯子,温梓童爬了上去,也学椒红那样骑上墙头去。之后墙头上的两人合力将梯子提上去,跃过墙垣,立去另一头。
这回还是椒红打头阵,先踩着梯子顺利下去,然后在下面扶好,小声朝墙头上的温梓童说:“姑娘,扶好了,快下来吧。”
温梓童动作也极其敏捷,因为今日她穿着挺括合身的男装,故而不似平日着轻飘飘的长裙那样碍手碍脚。
顺利翻墙落至院外的地上,主仆二人又合力拖着那木梯,藏至不远处的几丛灌木后头,如此不会被人察觉痕迹,回来时又可继续用来翻墙。
藏好梯子后,椒红在前面带路,温梓童紧跟在后面,二人拐了两个弯,很快进到另一条空巷里。
“姑娘,就是这儿了。”椒红跓足在巷首,说道。
今日主仆二人在茶肆定好离京的大计划后,椒红便让温梓童在包厢等着,自己去外面定了一驾马车。谈好价钱付了定,约好这个时候来这条巷首接她二人,送她们去往宿州。
两人在巷子里站了一会儿,见马车还未来,温梓童有些焦急了,探去巷口两下远跳,不见有任何马车往这边驶来。于是回头看着椒红,“你跟那马夫如何定的?”
椒红一脸茫然:“就是约定的申时末,来这里接咱们。”说完算了算时辰,眼下该已酉时初刻了,椒红也四下眺望一圈儿,脸上现出急切之色,慌道:“那马夫该不会失约吧……”
“你付了他多少定?”温梓童追问。
椒红娥媚细拧,怯生生的伸出了三个手指:“那马夫说家里有老有小,不想跑那么远的活儿,可我实在是找不见别的马夫了,便许他三两银子,付了二两定,他才破例应下。”
“二两定?”温梓童面现惊诧,随手拿折扇在椒红的丫髻上敲了下,气道:“他什么都未做便拿下这二两银子,你可知他送我们去宿州,来回少说也要四日,这四日的粮草损耗,加之住店所耗,也要快近一两银子了!最终得利也就这二两。何况人家本来就不愿跑远路,自然是昧下这白来的二两,不再去拿你剩下的一两了。”
被温梓童这一分析,椒红才醒过腔来,奈何已迟,只能懊悔的空跺脚。想她平日也是平阳侯府出了名机灵的丫鬟,怎的给姑娘办这么要紧事的时候,头脑居然给锈住了?叫个马夫给坑了……
“姑娘,都怪我太笨……”跺了两下脚后,椒红丧气的垂下头去,只觉自己要误了姑娘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