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规矩森严,正面遇见帝后或是皇子公主,须得下车下轿正经行礼。温梓童今日是得贤妃特允,才能将侯府的马车驶入永安门。如今路遇两位皇子,自然失礼不得。
虽则温梓童也有回避之心,却还是不得不唤马夫停下车来见礼。
李玄愆初初看见这辆马车驶过眼前时,便一眼看见平阳侯府的徽记,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精光,随即便见那马车放缓停了下来。
温梓童带着两个丫鬟下了马车,在车前给他二人恭敬行礼。
“免礼!”这二字急急自李玄愆口中脱出,他险些就要大步上前亲自将她给拦住!
李桓似是从这语气中听出些蹊跷,微微侧目看向四皇兄。
他自是从别宫时便明了四皇兄看上了这温家四姑娘,只是怜香惜玉的回护之情尚可理解,可这连尊卑都不分,人家行个礼他都要心疼……过了吧?
何况四皇兄可不是惯于将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只是每每碰上这姑娘,他便没了城府。这可真真是拿他拿得死死的煞星!
李桓这样想着时,李玄愆也扫他一眼,留意到他面上显露的骇怪表情。一时也觉自己表现有些失仪,便对着温梓童温和的笑笑,出言圆道:“我母后冥寿之时,温姑娘刚刚经历一难,眼下身体虽凭借汤药恢复许多,但是药三分毒,还需仔细将养。”
说这话时他态度端的极为雅正,可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沸腾!
眼前的温梓童垂眉敛目,恭而有礼,可他脑中所思,竟皆是前日夜里他入她闺房,见她酒后失仪的样子。她乖巧趴在他的怀中,他也紧紧将她拥抱,还有她留在他肩头的那两排齿痕,以及临别时他留在她额前的那一吻……
温梓童起礼后原地恭立了许久,却还不见二位皇子走。依照礼节皇子不离开,她不能先退下,她得立在这儿恭送二位皇子走远。
温梓童悄悄抬了抬眼,也仅敢看到李玄愆的皂靴,若是再往上看便有僭越之嫌。可她看到李玄愆的一双脚在原地扎得稳实,丝毫没有转身要走的意思。不禁轻轻眨动眼睫,猜测着这僵持要到什么时候。
她虽也想见李玄愆,可在庭壸宫巷这等宫人内官频繁往来之地,众目睽睽下她也不敢抬头看他。这种见面除了令她深感局促压抑外,并无增近之用。
是以她这会儿倒是盼着李玄愆快些提步离开。
只是李玄愆并未如她所愿,反倒开口问道:“温姑娘入宫来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