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这事,三姑娘挂在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登时如刷了层浆子一般。
温梓童却是暗笑。
今早她听到五堂妹主动说起连今瑶所赠香囊有问题时,便猜到五堂妹这是要卖了连今瑶,打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想来回府后,五堂妹也不会停了里挑外撅。
那不如就由着五堂妹去闹吧,有些话正巧也不适合她自己来说,由五堂妹去对祖母和父亲说再好不过。
连今瑶的亏她上辈子吃过,这辈子再不能让连今瑶如意。不论平阳侯府能不能斗得过连家,这种巴掌打在明处的事儿,总不能哑巴吃黄连平白咽下。
哪怕最终闹个两败俱伤,也好过由她一人委屈着独吞苦果。
她那便宜父亲除了给她个小院儿安身外,似乎这么多年来也没尽过什么为父之责,只满心思扑在他的妾室和庶子身上。
是时候让他记起,他还有个嫡女来了。
一场大雨,将郊外官道冲刷得泥泞难涉。不过最泥泞的一段路已然行尽,余途便要平顺许多。
紧随在温家三位姑娘所乘的打头马车后面的,是六皇子的马车。而车上坐着的,除了六皇子外,还有蹭着他车一并返京的四皇子。
两人各据一侧箱椅,相对而坐。
李玄愆手持一卷北宋许渊夫所著的《虎钤经》,专心致志的看着。李桓看着他出了一会儿神,无端就想起昨晚放平安灯时,四哥拿折扇指着温四姑娘,说的那句“看美人”。
平素里母妃常借四哥来说教他,母妃口中的李玄愆淹贯博洽,心志奇高,从不会在风月之事上耗费半分心神。他也始终信以为真。
可如今却证明,母后与他,是双双错识了。
李桓不由得暗笑,信手掀起帘幔,目视着前方马车,问道:“四哥抱着本兵书手不释卷,这会儿连美人都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