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近郊,这边地势略低,下雨就积水,道上多泥泞,逢一六市集,街集处摆满摊担,更显拥挤杂乱。
沐安时却极为喜爱此地的人间烟火,问一个卖梨的婆婆买了一篮子鲜梨,兴兴头头地穿过长街,到街尾穿巷过一射之地便是,便到了一户人家前,门前坐着剥长生果的门子见着他,赶紧拍掉身上沾的果皮红屑,迎上来牵马:“郎君怎独个人来?”
沐安时将缰绳扔给他,笑着道:“我不耐烦人跟着,你家郎君可在家里?”
门子笑道:“在在在。”
“那你去知会一声去。”沐安时打发道。
门子道:“郎君自家人,哪里用得另外通报,使不得,使不得。”
沐安时闻言心中大悦,摸出一片银叶子赏了门子,大步进了院门。里头罗家子罗隅一身青衫立在廊下,笑着道:“我先时就算卦,说你今日必来,原本看天将晚,还道我这卦卜错了,竟还是准了,哈哈哈……”
沐安时揖礼道:“舅兄又拿我顽笑。”
罗隅快步过来携他的手,道:“罗兄便好,舅兄就罢了吧。”
沐安时急道:“哪里叫不得,我与织娘也算定了名份。”
“三书六礼未完,我家的妹子便还算我家的,我心中不舍她,不愿早做舅兄。”罗隅笑着道,“他日你迎了去,再叫也不迟。”他生得虽无十分俊俏,却斯文秀气,行动间却自有一些风流意气。
沐安时也跟着笑:“不若我叫我的舅兄,你叫你的兄弟,如何?”
罗隅在院中摆了酒自饮自酌,引他立座后,挽了挽袍袖,道:“驸马是我兄弟,你亦是我兄弟,倒怕叫混赖了。”
沐安时将鲜梨交给一个仆妇,道:“无妨,混便混吧,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全不必拘泥的。”
罗隅为他斟酒的手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罢,混杂着乱叫,大是不好,你是我的妹婿,还是驸马是我的妹婿?”
沐安时面上一红,道:“舅兄言之有理,那舅兄早些认我这个妹夫便是。”他说罢,探了探头,“舅兄……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