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说,坐在这至尊之位,除了要学会仁,更要学会狠。
可她直至今日,都学不会狠。
今夜,朝沅就是准备拿药试他。他若挣脱了也无妨,武功再高的人,她也不惧。
此时此刻,牧子期眼神迷离,眼前的朝沅,在他面前化作了数道人影,他逼迫自己镇定,下唇已被他咬出丝丝血迹:“陛下,臣永远都不会同您动手。哪怕今夜,您打算杀了臣,臣也无怨无悔。”
“若臣今夜,死在这里,臣只有一事相求,请陛下千万不要轻信王君,不要轻信任何人。您要找出仁王朝这些年在神都埋下的所有暗线,找出王君的心上人,杀了他们,陛下便可保江山无虞。”
朝沅这才缓步上前,抬起他的下巴:“你终于肯同朕说实话了?”
牧子期眼睛腥红,他似乎已经忍到了极致:“臣本以为,臣可以自己完成这一切。但如果,臣今夜死在这里,陛下一定要好好活着,莫要让元鹤轩那狗贼再骗了去。”
牧子期神思渐渐飘忽,他索性瘫在那里,不再挣扎。
他低声喃喃:“朝沅,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这是牧子期即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朝沅红了眼,虽然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再轻信男人,可是这一刻,朝沅还是没忍住,亲自帮他解了绸带,解了衣衫,俯身抱住了他。
她又怎么舍得他去死呢?
到底是朝沅没有经验,之前,她从未在任何郎君身上用过这种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剂量太多,才让牧子期这般难受。
怪就怪,当年她成年之时,先生给她们讲课业的时候,她没有认真听。
她总觉得,这种事,总得娶夫之后,再研习比较好。
现在朝沅后悔了,若是当时她好好听讲,还能知道这药该怎么用。如今,她胡乱将这一整瓶都给牧子期灌了下去,也不知会不会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