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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从前,清远侯看不上王君的时候,那言辞可是十分的犀利。

朝沅握住了姑姑的手,亲昵道:“眼下没有旁人,姑姑在我面前,说话不用如此顾忌。母皇父君离世之后,姑姑和皇弟便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

清远侯被朝沅说得红了眼眶,半响之后,她才大胆进言道:“既如此,那臣便直说了。这王君装腔作势,入宫一月还不肯侍寝,如此顽固不化,陛下大可让他把这王君的位置让出来。他若是不想做,这有的是世家公子抢着做那个位置。”

“臣知道,他是元大将军的血脉,陛下有所顾忌。但是他有错在先,陛下也切莫纵容。否则将来他恃宠生娇,必是祸患。”

这话前世的时候,姑姑就不止说了一次。

那个时候,朝沅从未听进去过。

这一次,朝沅握住了姑姑的手,一脸真诚和温柔地点头道:“我知道了,姑姑说的,我都记下了。”

清远侯每次提及王君之事,都是壮着胆子进言。眼下见到朝沅如此,倒是给清远侯感动得不知所措。

她应了一声之后,转过头便红了眼:“臣这个做姑姑的,总是唠唠叨叨,托大跟陛下说这些。陛下能忍臣这么久,臣心中万分感激。”

朝沅始终都没放开姑姑的手,反而是道:“姑姑宽心,日后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大可直接进宫,咱们姑侄二人,私下里好好聊聊。”

清远侯拿出手帕,拭了拭泪之后,这才又正襟危坐,表情严肃道:“眼下臣倒是还有一事,向陛下求个情。”

朝沅笑了,忙道:“姑姑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

清远侯立刻站起身,对着朝沅行礼道:“臣想为那牧公子求个情。”

朝沅当即便反应过来这牧公子是何人,她蹙了蹙眉,神色郑重道:“姑姑怎会为他求情?”

清远侯道:“今晨起,臣听了消息便进宫来看看,进宫之时,刚好撞见芒星将人从朝阳宫押了过来。臣见他样貌不凡,与他搭了几句,正好他撞见臣家中内眷身染旧疾,便给了清郎一盒药丸。清郎同臣说,他那咳疾,当下便舒缓了不少。”

“昨夜之事,臣已听说。臣以为,此事不应全怪在那牧公子头上。他毕竟承宠于陛下,若是被朝阳宫以这样的名头处置了,臣觉得可惜,也觉得不公。”

这清郎便是清远侯的正夫,也是朝沅的姑父。他们夫妻感情尚可,只是这清郎早年受了风寒,从此患了咳疾,这是沉疾,几年都治不好,只能让太医院开药为其缓解病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