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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犹豫不定中过去,小腹中的不适感越来越重,下了船后她就一直吐个不停,前些日子换了马车赶路,总算不吐了,身体却日渐消瘦下去。

有时候夜里做梦,梦到娘亲和爹爹抱着她在马场上玩,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注意到了躲在马场外树林里的孩子。

她看不清那个孩子的面孔。

始终无法分辨出,那是腹中还未成型的胎儿,还是被她推下江的裴英。

玉明熙缓缓闭上眼睛,身体的不适让她眼前出现幻觉,仿佛身处刚长出新草的马场上,看着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双幽怨的眼神死死的看着她。

被梦魇住一般,她浑身冰冷一动不能动弹,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人推门进来,玉明熙才从梦魇中惊醒,看向门口。

小燕领着大夫走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郡主脸色憔悴,外头的冷汗落下来浸湿了枕巾。小燕赶紧把门关上,走到床边,心疼道:“郡主,您哪里不舒服,我把大夫叫过来了,一会儿给你开了药就好了。”

大夫坐在床边问诊,摸着脉象,脸色渐渐有点不好看。

玉明熙忍痛说道:“究竟我身体如何,先生请说便是。”微张的唇没有血色,仿佛一片枯萎了的花瓣。

房中只有三人,大夫大着胆子说:“恕小人直言,夫人脉象虚浮,只怕是有滑胎之兆。”

语毕,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夫也想说几句好话宽慰她,却实在找不到乐观的情况,看她情绪还没有那么激动,又补充说:“孕妇不宜多动,不宜多思多想,夫人身体欠佳,有些营养不良之症,供养不起胎儿……”

沉默了许久后,玉明熙紧咬着牙关,平静道:“您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注定保不住了?”

大夫低下头去,默认了。

玉明熙没有在人前哭闹,只让小燕付了诊金把人请出去。

她早该想过,她并不在意这个孩子。一直犹豫着没能打掉它,时局却为她做了选择,不够强健的体魄撑不起两个人的身子,她并不适合做一个母亲。

泪水渐渐模糊双眼,玉明熙躺在床上,泛白的指尖紧紧扣住床单,口中时不时发出疼痛的呻、吟。

外头的太阳渐渐升高,照在窗外的阳光温度上升,房屋里却冷得像冰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