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枫笑了笑,点头道:“树儿虽然长得像他娘,可脾气性情真是和老赵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车毅迟饮了酒,朝她笑道:“将军,您还说旁人,您自己还不是跟老将军一模一样。”
“有吗?”祁楚枫自己并未意识道。
“怎么没有?倔起来的样子与老将军如出一辙,也就军师才劝得了你们,旁人根本说不上话。”
闻言,祁楚枫又是一怔,低声道:“爹爹倚重他,自然肯听他的劝。”
“我从十六岁入伍,就在老将军麾下,这么多年,没离开过烈爝军。将军您比我还早,一出生就在烈爝军中。”车毅迟笑道,“我还记得,您和长松,那会儿个头还没马镫高呢,就骑着马跟在老将军身后,屁颠屁颠的。”
祁楚枫也禁不住笑。
“我和您是一样的,这辈子就守着烈爝军。”车毅迟道,“所以,也就注定了,咱们得看着别人来来去去,生离也好,死别也罢,都得习惯。”他长叹口气,仰脖满饮下杯中酒。
“生离?死别?”祁楚枫抚着酒杯,轻声道,“哪有生离,都是死别,北境这种苦寒之地,走了就是走了,离开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军师不是那等人,他心里肯定也念着咱们的好。北境十年,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车毅迟劝慰道。
“既然能说走就走,自然能说忘就忘。”祁楚枫淡淡道。
车毅迟叹了口气:“那咱们念着他的好,咱们做个有情义的。”
祁楚枫咬咬嘴唇,决然摇头:“谁说的……不念,也不想,走了的人,没甚可念的。”
外间的雨越下越大,廊下灯笼昏暗,隔着雨帘,能看见院子那边影影绰绰有人影走过。恍惚间,她似乎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待定睛看去,才发觉不过是树影晃过。
往年春日,是祁长松最忙碌的一段日子。山里头的雪化了,憋了一冬无法进山打猎,开春之后他要进山好几趟,山鹿、山猪、野狍子都打,还能采不少野味。
然而今年这时候,祁长松已经连着半个月没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