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燕纪的灵柩送到安州, 等胡来制好玻璃右臂才一同下葬, 燕绥闻讯要前往安州亲自送葬,却悲痛至极生了一场重病, 终是没能再见堂兄最后一面。
那一病,似乎至今没有痊愈,燕绥早朝时、批改奏折时,都会想起命途多舛的亲人们, 不觉便已泪下。
老王爷和燕纪的丧期未过, 前线战事尚未落定,燕绥长时间情绪低落, 无心过生辰。
反反复复的风寒让他越发懒怠动弹,下了早朝, 日常除了御书房便是窝在养心殿,倚着窗台一言不发望着天际出神。
已经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冷呢?远在北方的他, 铁衣更寒吧?已经有那么多人回不来了, 他一定要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
入夜之后,燕绥便裹着被子在潜用殿昏睡,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声, 仔细一听又寂静无声。
回京以后, 两个孩子便养在潜用殿里, 燕绥亲自照料。还不足四个月大的婴孩, 燕绥已经在教他们喊「爹爹」了。拾忆和翩翩大概是天下最幸运的孩子了, 有三位疼爱他们的爹爹,燕绥想,等堂兄和嘉式凯旋,再为孩子们补办百日,如此也可多少补偿堂兄未能出世的孩儿的遗憾。
可是,堂兄回不来了。
京中大臣有些已经见过孩子们,认得眉眼间分明是皇室模样,对他们的身世并无异议。近来燕纪殒命沙场为国尽忠,郑王之位再度空悬,朝臣们并不上书让燕栩继承郑王之位,他们需要的是一位储君。
分明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进行,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燕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暖热的被窝湿成冰窖,周身颤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