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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还没答话,几个丫头吓得束手肃立,不敢发一言。但凡二姑娘口称“阿姐、姐姐”,必然是真生气了。

“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吗?母亲身体不好,需要汤品滋补,只是以往她旅居在外,回来东院又自带小厨房,不像这次什么都碰到一起,导致人手炭炉不足。充裕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好,少的时候就要排个位次。祖母排第一是不用说的,她老人家勤政,这会儿早军营里去了。母亲排第二也是理所应当,只是……”

迟生似笑非笑得看着几个侍女:“只是你们怎么会以为,这点小事会另母女起嫌隙?”

迟生一抚掌,自问自答:“因为我才生了重病,祖母怜惜,吩咐全家紧着我来。按理,我该让母亲;论情,母亲该迁就我。”

春生也严肃起来,问道:“孝敬母亲,是我们该做的,你们如此小心翼翼,是说我们没有孝心吗?”

新雨、新芽噗通一声跪倒,不敢辩驳。

“也是奇怪,母亲并不常在家里,桂英和我剖白过母亲的不易,新雨新芽又如此回护母亲,你们可是我们姐妹最倚重的人,也不是母亲院子里出来的,为什么?”

没有旧主的情分,又不是直属上司,这样忠心,显得很奇怪啊。

桂英走到新雨新芽身边,行礼,跪下,“大姑娘、二姑娘明鉴,不是我等心怀二心,实在是世女对我等恩同再造。”

“我们一家原是奴隶出生,二姑娘以前问我,为什么如此稳重,天生不爱嬉笑。不是的,我不是不爱笑,是不敢笑,因为我们一家祖传的牙齿白皙整齐。”桂英咧嘴,露出个难看的笑容,的确满口白牙,堪比上辈子看过的牙膏广告。

“因为牙齿好,贵人们的义齿都是从我们口中拔,硬拔。拔牙之后就只能吃软烂的东西,而通常奴隶是吃不到的。我的祖父死于拔牙后高烧,两个伯父、三个姑母因为不能吃到足够的食物饿死。母亲生下我之后,总让我啃硬木棍,盼着能把牙齿啃歪了。父亲带着我们一家逃出来的时候,我哥哥已经死了,因为他对着土司家的小女儿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