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清钟一来,李府美髯社的周年宴便精彩了许多,适才那大放厥词的狂生乐朗见了他来,先是一愣, 继而拱手道:“原来是师兄。”
“师兄?”
闻人清钟进来之后, 先是遥遥拜过李太师与德妃,之后才注意到这个名叫乐朗的狂生,眯起眼睛从头打量到脚, 道:“阁下是本次秋闱的头名,我在乐相门下时, 只是恩师家族避世, 不常露面, 没想到竟也出了个人才。”
说着, 他拿起相熟的同僚递来的酒杯, 斟满一杯,道:“那今日就借花献佛,且祝你蟾宫折桂……稍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乐朗受宠若惊,忙也倒了杯酒,上前道:“学生是乐氏晚辈,而闻人大人乃伯父嫡传,学生冒昧称一声‘师兄’,大人应不会介意吧。”
闻人清钟笑了,乐朗笃定凭着乐修篁的名头,这刚刚立下大功的能臣必会给自己这个脸面,便先干为敬,正打算借机缔交与他时,便见闻人清钟手一翻。
酒水落成一条弧线,被他洒了个干净。
乐朗面容倏然一变,笑容僵在嘴角:“师兄这是?”
“师兄?”闻人清钟重复了他的称呼,脸上狐狸似的虚伪笑容一点也没少,“你还不配。”
周围一阵哗然,乐朗脸色紫涨,一时间血气直冲脑门,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举子一把拉住。
“乐兄冷静,当下这关口岂可得罪朝廷大员!”
何况闻人清钟正是风头最盛时,区区口角,在这个场合只会让乐朗自己难堪。
“呦呦呦……”相熟的都察院官员凑过来将闻人清钟拉入席间,“闻人兄今日怎这般大的火气?他是乐相的亲族,叫一声师兄还得罪你了不成?”
闻人清钟笑道:“我可不想听他叫啊。”
“那你想听谁叫?”都察院的同僚见他笑而不语,嗤道,“还挑得不是,我可告诉你啊,你走这段时日,京中可出了不小的热闹……”
“路上早就听说了,这般泼天大的把柄送到诸位手里,还不能让夏大人回牢里喝茶,是都察院的诸位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