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可不是呢。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往前数几年,沈南生没当兵时,他家孤儿寡母的,谁瞧了不觉得可怜,谁瞧了不觉得他家翻不了身了。
结果,嘿,沈南生凭着结实的体格被来征兵的军人瞧了去,不到三年就当了连长。咱们这十里八村当兵的没一个有他厉害,就是顾家顾砚都差他一截。眼瞅着日子要红火起来了,起了房子讨了媳妇,居然又摔断了腿。命啊,命啊。”
沈家近三年的故事起起伏伏,是说书人都写不出来的曲折。周围围观的人叉腰叹气地跟着唏嘘。
有几个性子古怪的婆子互相间挤眉弄眼的,心中明了定是沈家运里带煞。
这些是他们私底里的小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敢讲,怕被听了去,说传播封建糟粕,拉去□□。
虽然村里唯一的广播放了许多遍“x人帮”倒台的新闻,但那些上面的大是大非她们不懂,只知道前两年真实发生的疯狂事。
如此阴差阳错下倒是件好事,遇事之家不至于被恶毒人言再戳肺管子。
安悠悠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的。
她眼睛微睁,被刺眼的太阳一晒,眼角有些酸涩。
“醒了,醒了,依云丫头,你可终于醒了。你刚刚那是中了暑,李大夫瞧了问题不大不用太担心,队长说今儿给你放个假,你瞅瞅站的稳不?”
最先发现宋依云醒来的赵婶大手一拍,干脆利落的帮着把她的镰刀和水壶收拾好,就要扶她往家走。
原先围着说话谈天的人如鸟兽散,埋头苦干,仿佛刚才的热闹都是假象。
村里人喜欢八卦不假,但除了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家,没人会没眼力见到当面道人是非长短。
这两天是农忙的大日子,太阳大,地里活计重,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时刻守在旁边。宋依云晕倒时他第一时间就给看了,是中了暑气,加上一时听到噩耗,气血上涌导致的暂时晕眩,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村里几个婆子给她喂了水和大夫准备的消暑茶后,就把她扶到了村里那棵几百年的大树下。
那大树枝繁叶茂,凉快的紧,是消暑气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