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心弦一紧。他没料到她会主动提及此事,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虞锦低了低头:“那是我不对。你……”她想说“你别记仇”,但卡住了。

生死之事,又是那种死法,她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让人别记仇?

她便道:“你若记仇,就先记着,也没关系。”

“下奴没有!”楚休立刻道。

是紧张,也是真的。倒不是他不想记,而是时间实在能消磨很多东西。魂魄飘了几十年之后当年的喜怒哀乐都已然淡去,生死之事看多了亦变得不太真实,他再想恨也已提不起那股情绪。

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事情:“兄长和长姐……”他试探着开口。

虞锦同时在开口问他:“你哥知道这些么?”

他赶紧摇头:“不知道,下奴跟谁都没敢说,至今也只有陛下知道而已。”

“那就好。”虞锦吁气点头。

这种事还是莫让人知比较安全,容易被当成怪物,他们俩都得保密。

宫正司里的安静总是比别处更让人心慌。楚倾坐在木椅上,一动也不动。

黑暗原来真的能给人很多恐惧。

这一点他在鸾栖殿养伤时并无太多感受,但现在,他看不到自己究竟是身处一间普通的牢室还是挂满可怖刑具的刑房,便无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这种恐惧一下就深起来。

他不自觉地细听周围每一分动静,一丝一毫都不敢放过。又不自觉地设想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结果,想来想去,最可怕的大约也就是陛下口中的凌迟了。

凌迟,又称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