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王上确有器重沈氏之意。”沈存在父亲对面坐下,说,“王上召儿子密谈,扶植沈氏,打压楚氏的意思,表达很明确。”
沈匡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可曾见过了公主?王上又可曾提及尚主之语?”
沈存垂下眼,屏风后的那道影子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未曾。”他默了片刻,开口,“我已向王上言明,心中只有戎马沙场,保家卫国之念……儿女私情暂且搁下,无尚主之意。”
“啪嗒——”
竹卷重重地甩到桌案上,沈匡皱眉:“存儿,你素来稳妥,沉得住气,怎么竟在此事上犯了糊涂?”
“父亲,尚主不过就是个幌子,左右王上所求,不过是用我沈氏之力,平楚党之乱,尚不尚主,又有何太大关系?不过是画蛇添足而已。”沈存笃定地说,“毕竟,那等金枝玉叶,并不适合沈氏门庭,我曾见过那长乐公主徐妍,性子刁蛮,蠢钝无礼,想来她妹妹也是一路货色……这等女子若是嫁进我沈家,恐怕祸事不断,家无宁日。”
其实这也是沈存真正的想法。见识了徐妍后,沈存对公主之流便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他未来会接替父亲之位,成为沈家家主,这沈氏主母,自然不能由这等不堪的女子来担任,任她是公主身份,也是枉然。
沈匡却没有直接回答,却是转而问沈存:“为父问你,你认为,沈家,应该投向王党吗?我们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这是自然。”沈存讶然,没想到父亲会这么问,略一思忖,答道,“楚党因内宫之宠而壮大,却无根基,期间不过是群蝇营狗苟之辈,因眼下之利往来,实则一盘散沙,不堪一击……便是沈家不涉足,仅凭王党一众老臣武将势力,也能除之,若是我们沈家参与进去,更是胜券稳操。百利而无一害之事,怎能不为?”
“至于好处,有三点:剿灭乱党,尽到沈氏本分,可获忠名,此为其一;灭三党之一,进而可获其利,并受王上倚重,可获权势,此为其二;得梁王信任,立平乱之功,可获威望。此三点,均可使沈氏一族壮大。”
沈匡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可是有没有想过,所谓‘壮大’,对于我沈氏来说,又究竟有何意义?沈氏本已是三大党之一,灭掉楚党后,势力便进一步抬高,可说到底,为人所用,这权势便也总有封顶之时,届时赏无可赏,你以为沈氏结局会如何?”
自古功高盖主之臣,便没有好下场。
这个道理,沈存自然明白,凝神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