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凭栏将外衣脱下来放在了一旁,拉开被子躺进了床里,又把季衡那一侧也拉开了,“今天早点睡觉,晚上去牢里探望下陈医生。”

季衡笑着躺进去,“好,我们一起去。”

傅凭栏的眸子在夜里深不见底,他看了季衡一会儿,放低了声音,“快睡吧,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得想办法安置好你。”

季衡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想问的话到底没有问出来,“睡觉吧。”

今夜没有了陈之妄,季衡反倒一下子很不习惯了起来,就好像有个人在这里,所以很清楚不能够做什么,想做的事不能做的事就成了一种隐秘的小心思,或许只是傅凭栏在被子底下无意靠近的动作,都会显得亲昵无比。

现在傅凭栏说睡觉,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如果是以往,季衡睡不着想太多了,会猜测他是怕自己不自在所以克制而守礼,而现在嘛……

季衡轻轻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呼吸,绵长又均匀,两个人看似都睡得很沉。

大约过了快一个小时左右,季衡已经把羊从一数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又依样画葫芦数了鸡鸭鹅,都快把自己催眠催过去了,床另一侧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季衡的眼皮子在黑暗里颤了颤,他心道:这人可真特么能忍。

傅凭栏起身的动作很轻,下床后他似乎也有所犹豫,于是又走到季衡这一侧俯下身来,“季衡……”声音又轻又小。

季衡快特么气笑了,不想带我去又怕良心不安是吗?所以这么点声音给我耳朵挠痒痒?

“我叫你了哦,虽然我并不希望你醒来。”傅凭栏的声音还在继续,并不在乎季衡听不听得到,“我把门从里面反锁了,如果我在牢里被抓,他们应该会想办法进来,到时会吵醒你,半夜也好,你不用怕,你的那些忠臣肯定会来支援你,如果幸运我回来了,那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季衡知道傅凭栏对自己一向是带着点放纵的意味,却也没有这样听他温柔得说过话,一时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在做梦。

傅凭栏说完自己都有点想笑,怎么真弄得生死离别似的,“不过刚才的那些都没什么可能其实,我如果都被抓住了,这游戏就没人能玩得过了,我抓紧时间去了,你多睡会儿好了。”说完给季衡掖了掖被角。

转身要走的时候,感觉有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袖子,一低头,对上季衡清明的目光,“你居然真的想丢下我。”季衡控诉道。

傅凭栏:“……”

傅凭栏:“你……什么时候醒的?”

“唔。”季衡掀开被子跳下床,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洋洋,“在你安排身后事的时候。”

傅凭栏看着他,又抬头望望天花板,觉得自己真是百密一疏,“我自恋的以为自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没想到你就是我金字塔顶的那一块砖。”

季衡伸出拳头晃了晃,“虽然我打不过你,但你得知道,现在想甩掉我是来不及了,如果我是拖后腿的,我会自觉躲到一边。”季衡指了指外面,“它们出来还有一会儿呢。”

“所以现在去刚刚好。”傅凭栏说完,走到了阳台边上,回头朝季衡伸出了手,掌心朝上,“来啊,我的国王陛下。”

又来了。

季衡笑了笑,站得笔直,然后抬着下巴伸出了自己的手,“我有点晕车,麻烦你开得稳点。”

“没问题的。”傅凭栏说完,手一收,搭在了季衡的腰上,两人直接跳了下去。

皇宫里有两处关押犯人的地方,一个在教堂旁边,那里面是真正犯了事而被□□起来的人,但孩子们最近被关押的地方却不在这里,季衡和傅凭栏特地观察过,方向不在一条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