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李惠美出门前,李国正突然想起了件事,叫住了她,“今天你爷爷来信,寄了钱回来。他说要把这个月做完,你有空时候,回封信给他。”

说着,李国正把李明寄来的钱,交给了李惠美,让她去医院把剩下的钱付清了。她心里想着,这个完了以后,他们就又可以专心地存改建费的那笔钱了。

李惠美到了医院,先去付费窗交钱。

“你是李招娣的家属?”窗口里的护士一看李惠美,脸色立时变了,“她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李惠美以为是李招娣病情加重了。她赶忙往李招娣的病房跑。李招娣的病床空荡荡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

一个路过的医生看见李惠美,指着李招娣的床位对她说道:“你是这个人的家属吧?她已经被移送到星际拘留所去了。”

“拘留所?”

“今天下午做身体检查时候,她非要把主治大夫当飞盘玩,害得我们刘医生断了脖子,小腿骨折,浑身上下十几处轻重不同的伤。要把他全接回原样,没十几次手术,根本不可能。”

“你们对她做什么了?”李惠美激动地问道。她很确信,李招娣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绝对不是那种轻易重伤他人的人。

“我们没做什么,”医生没好气地说道,“就是看她好得差不多了,想给她做个全身检查。没问题的话,等你们付清了钱,就让她出院。谁承想,做胃镜检查时,刚打了麻药,她就像发酒疯了一样,什么人都拦不住,追着我们刘医生到处跑。一边跑,还一边冲他喊着要拿他当飞盘玩。”

“那,”李惠美自知理亏,她立时一改之前质问的语气,好声和医生商量道,“对不起,我们能做什么,可以让他出来?”

医生看李惠美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瞬时间,他没那么气了,也改用温和些的语气对李惠美说道:“你哥哥可能是麻药过敏。虽然不全怪他,但他也得付上一些责任。这样吧,你把刘大夫的医药费付了,我们就当你们有道歉的诚意,让拘留所把你哥哥放出来。”

医生以为给李惠美了条可行的办法,不用让李招娣坐牢,只需费挟。他哪里知道,对于李惠美来说,没什么要比让家里拿钱出来,更为难的了。

从医院出来后,李惠美没急着回家。她忧心忡忡地在马路上踱着步子。算来算去,家里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什么钱了。这就好像有一条她知道必须走的路,务必要走过去,却被面厚厚的、叫做“没钱”墙给挡上了。这面墙,让她无处可去,又无计可施。

路过一家邮局,看见街边的墨绿色大邮筒,李惠美蹲坐在了马路牙上。她身前的街不宽,窄窄的,没有车,也没有行人,很安静。借着昏黄的街灯,李惠美写了封信给李明。这时候,除了全家人一起努力,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呢?李惠美相信,人无论多倒霉,也终是能有过去的时候的。就像暴雨总会停歇,黑夜终将天明。

在信里,李惠美关于李招娣的事,是这样写的:大哥因为把主治大夫当飞盘玩,已经被关进了拘留所。医院说,只有我们承担主治大夫的治疗费用,才能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