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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诸位世家子弟的脸色齐齐沉下去了。

坐在右边下首位的,是一位五官秀美、神色倨傲的绯衣公子。此人身份不凡,正是当今皇后嫡亲的弟弟,本朝国舅,文旭文小侯爷。

文旭冷笑一声,转头对楚王道,“三爷,颍川国贵客对咱们的酒杯不满意了,怎的不取大杯来。”

华正筠闻言接口笑道,“文小侯爷说的极是,大杯喝起来才畅快。我记得三爷府上带过来一套御赐的雕竹玉套杯,何不拿出来招待贵客?”

楚王哈哈一笑,吩咐人去取。

雅间精舍之内,丝竹之声再起,换了一曲《声声慢》。

宴席换了大杯,再有人上来敬酒,洛臻不再客气,一律替公主挡下。自己喝完了,亮出杯底,敬酒之人也得当场喝完。

两寸口径的方杯,连喝了七八盏,虽然面颊泛起了酡红,依旧眼神清亮,谈笑风生,如此酒量,令席间诸人暗自心惊。

眼看喝得差不多了,几位贵人的面子也给够了,再有人来敬酒,洛臻索性耍起了赖,以手覆住杯口,借着几分酒意,懒洋洋笑道,“不成,你们这么多人敬酒,便是把我灌醉了,也不算本事。想较量的下次找个日子单挑,今日喝够了。”说罢侧头问宣芷,“是不是,公主?”

宣芷以手支颐,轻飘飘“嗯”了一声,道,“我乏了,回去罢。”

平王看了看角落里的落地铜鹤漏刻,笑道,“才亥时中,时辰还早着呢,三弟精心准备了这许多酒菜,我看公主都没怎么吃。酒席尚未尽兴,如何便要回了。”

他笑着伸手点了点周围这些高门世家子弟,”你们这些人哪,上来就惦记着拼酒,正经话都没说几句,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敬端公主何等的金枝玉叶,平时哪里见过像你们这样恶形恶状的,看看,把公主殿下吓坏了罢——”

话音未落,宣芷砰得把两寸口径的大杯砸在几案上,不悦道,“谁吓坏了。孤去年上山猎狼,亲手剥了狼皮,做了披风献给母后。难道在座诸位多喝了几杯酒,就比血淋淋剥了皮的畜生还可怕了。”

平王被噎了一下,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洛臻嗤得笑出声来,对竹帘后管弦奏乐的伶人招了招手,吩咐道,“换支热闹的曲子。这首太慢了。”

乐音停顿了片刻,果然换了一曲《喜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