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神色微凝,狐疑的目光扫向他,“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我以为,那位还是送到我们这里更加妥善。”
沈邈闻言冷了脸,“我说了会护住他便会护住他,你若不信,自己去捞好了。”
老村长当然做不到,他一张如皱树皮的老脸阴郁地沉着,沉默了良久,才吐出几个字,“行,但是我也要住在此。”
温凌灈听见自己的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他两腮紧紧绷着,扯得神经抽痛,他骤然松懈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可以。”
一轮月升到半空,宫里的夜总像是比宫外的冷,屋子里的摆设无所不用其极,一朵烛火孤零零摇曳着,男人深陷在昏暗的烛光里,他手中执一棋子,面前的棋局已是末路,他却仍苦思冥想良久才落下,他对面的人笑了一声,将棋子落于棋盘中,笑吟吟道:“爱卿,你输了。”
蓝茗叹了一声,“是,臣愿赌服输。”
路安岩晃了晃手中的簪子,“那这便归朕了。”
蓝茗笑道:“自然。”
他面前的景象却渐渐模糊,想到了久远记忆里的某次惊鸿一瞥,那人靠在阁楼,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扑着胸口,乌发慵懒地垂在肩上,浓密的睫毛阖着,眉心微蹙,那股愁绪好像能从眉心那一点溢出来。
那人的簪子却忽然落在他面前,不能说是刻意的,却又过于碰巧了些,他拾起那支簪子,那人便枕着手背满脸兴味地看着他,等那人开了口,他才发觉那人原来是男子,他难掩心中的失落将簪子交给了店里的小二,而那人却下了楼亲自同他道谢。
他迅速垂下眸子,
将情绪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路安岩十分识趣,并没有强迫他去做什么,整理了一下子自己的衣服,便温声道:“朕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蓝茗送走皇帝松了口气,面前的宫墙足有两人高,圈起来的这一片天空好像都比外面的阴沉许多,他站在门前良久,深秋的夜里时常刮风,他穿的单薄,更显得人影萧瑟,他却恍然不觉,怔愣地望着那轮月,心中的那点迷茫漂浮出来,他这么做是值得的么?
不过他也没得选。
风月馆培养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用到他的一日,别人都能做到的,怎的到了他这里就要推脱起来?
何况这还是那人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