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怔了一下,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他当真趴下来,一笔一画地在她眉间勾勒。
纪千尘不敢反抗也不敢乱动,生怕被他画成个丑八怪。一会儿,妆成了,她起身揽镜自顾,竟然是个梨花妆。
她依稀记得,儿时臭美,她也曾自己画过。那时她还小,握笔手抖,形状虽与这个相似,却不如这个精致。
“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手艺。”她回眸一笑,人比梨花娇,“你几时醒的?”
夜弦给她画完梨花妆,放了她起身照镜子,他自己仍然慵懒地在床上靠着。他没着黑衣,只穿了身白色的中衣,发丝散落,面色虽苍白了些,一笑却带着邪魅的诱惑。
“刚醒。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一个杀手被人这样靠近都不醒,那早就成了死人了。”
只要他还没死,哪怕还病着,那份警觉性已经深入骨子里,和他的呼吸同在。
纪千尘敛了笑意,有些难过。“难怪你的脉象可见思虑太重,睡觉都要睁着半只眼么?当真活得累。”
夜弦没争辩,反倒下了床。除了身形消瘦,他走路的样子倒看不出病态。
他从箱底拿出几本书,又回到床上靠着。纪千尘也回到他床边坐下,认出这几本书,正是她前些时候从金祥宫里偷出来,交给夜弦的。
看来,他的思虑过重不仅是睡不好觉,他还在病中悄悄地研究这几本书了。
纪千尘抬眸,水汪汪的黑眸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样?”
他卖关子不说话,却倾身过来,将一只手掌覆在她撑在床边的手上。掌中带着茧,力道却轻柔,他唇角挂着散漫、略不正经的笑意,身上有清冷的药香。
“公主不恼我了?”
这语气像是询问,又像是不要脸地撒娇。她若不服软,他便不肯告诉她结论。
纪千尘瞪他一眼,脸红扑扑的,似控诉薄嗔:“我若还恼你,何苦给你煎药?下回若再有事瞒我,害我伤心,我便送你一碗砒·霜。”
“公主亲手煎的药?”他修长的手指做着小动作,勾着她的纤纤玉指绕了绕,贪恋这种粉雕玉琢似的感觉。他眼中也带上几分满足的笑:“做公主的夫侍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