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宫, 做了皇后,纪千尘莫名觉得采玉不似原来那般与她交心了, 不知是不是身份悬殊了, 人也就疏远了。纪千尘常常想起怀碧, 那夜大火之后, 不知她去了哪里。
“有话便说,琢磨什么呢?”她对采玉说话,常常还是从前的语气。
采玉低头踌躇了一下:“回娘娘, 前些日子,奴婢看见安太医来过。他要求见娘娘,可是……皇上不准。”
纪千尘垂眸,觉得胸闷。凌修之和安澄相当于原主的父兄,如今却像成了她与凤决之间的一块心病。
就在前两天,纪千尘还跟凤决提过,大婚这么久了,之前因为时局不定,如今都已有了身孕,她想接凌修之入宫小住几日,全一全父女之情。
凤决抿着薄唇久久不语,蹙着眉,眸中藏着的心思她看不清。后来,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了。
纪千尘孕期里用的太医也是凤决指定的几个,并没有安澄,他像在忌讳什么似的,不许安澄沾了她的边儿。
“可知他求见本宫,是有什么事吗?”
纪千尘这一问,采玉便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说,皇上……会杀了奴婢的。”
纪千尘皱了皱眉:“到底出了什么事?”
“奴婢悄悄打听了一下,安太医那日是想来告诉娘娘,您的义父病重,想见娘娘一面。可是皇上不允。后来,奴婢得知……神医他、他过世了……”
纪千尘怔了半晌没说话,突然俯身按着桌角吐得不可开交。她想,大概自己就是凌宝儿吧,否则为何原主的意识在这副身体里会这样清晰自然?对旧事的恐惧、对义父的敬爱,还有此刻的悲哀,全都无法抑制。
采玉看见她这样,慌了神,也顾不上跪了,过来搀住她轻抚着后背,不停说道:“娘娘节哀,是奴婢冒失,奴婢死罪……”
纪千尘一边吐一边流泪,感觉从喉咙到胃里全是灼烧的酸水。底下远远站着的宫女太监们也被唬得忙起来,端水端痰盂地跑着,还有的赶着传外头静候的太医进来。
这里正不可开交,门口的太监传了一声,皇上来了。
凤决刚处理完政事,一身明黄的龙袍还没换,等不及太监打帘子,他自己抬手一掀,帘子晃得厉害,他几个大步就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