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到底是根基深厚,余党一时难以肃清,凤清与江湖中人相交甚多,眼下更是动荡不止。有意图翻盘者在民间煽阴风点鬼火,说凤决才是残害手兄、谋权篡位的那一个。
对此,纪千尘轻笑:“所谓教化,只对善良百姓有用。对居心不良,且不识时务者,还是直接点儿,用皇权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正确的历史。”
此言深得凤决之心,非常时期当以铁腕执政,先让局势稳定下来,百姓才得安居乐业。
这日,凤决正忙着批折子,小太监富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如今,帝后身边的宫人都是重新挑选的,除了采玉又回了纪千尘身边,其余的皆是新人。富贵这名字,一听便是皇后起的。
富贵行着礼说道:“皇上,正安宫来人报信儿,说皇后娘娘突然晕过去了。”
凤决是多清冷镇定的一个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可他这下子,心头猛然慌了神。
当初王才说,凌宝儿是个皮实的小宫女。除了她刚到承西殿时病过一回,这么久了,她淋过雨、罚过跪,她陪他走过漫长的地道、尝过农家的清苦、闯过刀光剑影,记忆里,她一直没再病过。
如今,一切都熬过来了,她做了皇后,锦衣玉食,却好端端地晕倒了。他总觉得,是哪里出了纰漏。
凤决慌得跑起来,龙袍的边卷起一阵风,把书案边,那上好的砚台撞到地上,开出墨色的花来。
富贵跟在凤决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凤决毕竟是身上有功夫的人,他撵不上。
凤决问:“太医过去了吗?”
“回、回皇上,传、传了……,没、没到。”富贵快要喘死了。
“再去!再去催!皇后若有闪失,大家谁都别活!”
他说的是“大家”,也包括他自己。这会儿,他只有一个念头:她若是出了事,这江山天下、帝位荣华,全都无趣极了。
他一路跑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一句话,一句让他此时此刻最害怕听见的话。
“人这一辈子,不过是一场寂寞的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