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决本就浅眠,又是个习武之人,警觉性比一般人高。这天好容易睡着,屋里一有动静他便醒了。
窗边远远地站着个黑衣人,皎白的月光从棱格透过来照在他身上,斑驳中带着清明。哪怕是夜行衣,也是用的上好的布料,且爱惜得一尘不染,连褶子都没几个。
凤决并不惊慌,缓缓从榻上坐起,捏了捏疲倦的眉心,淡淡说道:“你来了。”
来人行过礼,这才扯下面巾。在凤决认识的所有人里,最臭美爱干净的,必是小将军韩晋。进了屋也不动手,规规矩矩地站立在月光最亮的地方等他起身,来人自然是友非敌。
“属下几日都没等到逍遥来送信,所以来瞧瞧殿下,看殿下的样子,必然也早就猜到我要来吧。”韩晋对凤决说话比旁人随意,是生死患难的交情。
凤决确实猜到了他会来,也习惯了他出入皇宫如履平地的身手,只是一想到逍遥,心中难免郁闷。
“我又不是认不出你,你小子何必放着门不走,回回跳窗户?半夜三更的,你吓唬谁呢。”
韩晋一本正经地解释:“殿下冤枉。我这次生怕惊了殿下好梦,特意从侧屋的窗户跳进来的。”
“……”凤决一想到侧屋那位姑娘的睡姿,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以后还是跳这边的窗户,不许走侧屋!”
韩晋嘻皮笑脸:“我这些时候没进宫,竟不知,素来远女色的二殿下也在侧屋里安置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我倒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何等的人间绝色,方能叫唐僧也动了凡心。”
“你小子欠揍!”凤决冷着眉眼,然而骂归骂,听韩晋的意思,却是并没看见她的模样,凤决心中舒坦了不少。“到底是不是来说正事的?”
“自然是,”韩晋这才收敛了散漫的笑容,“上回信中所说之事差不多办妥了,还有几个需笼络之人名单,正欲与殿下当面商榷。”
凤决未语,只微微点了点头。
名单照例是不会写出来揣在身上的,一串的名字全在韩晋的脑海中记着。俩人一个个议来,凤决虽人在深宫,对这些文臣武将的背景却如数家珍。
议完,韩晋闭了眼,将方才定下的每一个人在脑中默记一遍。睁眼后盯着凤决想了想,他又不放心地说道:“你当真不用我多调些人手来,加强承西殿的守卫?”
凤决摆摆手:“不必了。高手再多,也是咱们在明,别人在暗。况且,我费了这许多工夫来守株待兔,你再多调些人来,兔子全都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