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水中,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今日跪在这里,她的眼睛里只有钱。
世间女子,果然善变。
他伸出只美玉似的手来,竟是要亲自拉她一把。“起来伺候吧。”
不知怎的,凤决即便放低了姿态,他仍然是凤决,永远不会如凤清那般,给人表面上谦和宽厚、如沐春风的感觉。
纪千尘硬着头皮,颤巍巍地递了只纤纤小手,在他的掌心。果然,他握住她的时候,就像被冰冷的藤蔓缠住,不带一丝温柔。
她的手柔若无骨,他却有种想捏碎的冲动,他攥得她生疼,仿佛掐住的是她的脖子。
“改什么都来不及了,既然来了,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眼皮底下……”直到,你露出马脚,被我掐死的那一天。
“疼……殿下,您轻点儿,真的疼……我老实,我都听您的还行吗?”纪千尘一剪秋水含着蒙蒙的雾气,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扯凤决的袖子,想把自己快断了的小爪解脱出来。
她越是求饶,凤决越是不肯放过她。要金子不要他是吧,他心里很不爽。
纪千尘扯了半天,只听“刺啦”一声,凤决今日穿的那件精致的鸦青色薄衫也忒不结实……
屋子里一瞬寂静,凤决阴郁地侧眸,向门边看去,纪千尘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三个人。
王才领着怀碧和采玉送了东西过来,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目不斜视,光听见纪千尘那叫声,便已经想入非非。
凤决此刻面色不善,三人想必是来得不是时候。怀碧和采玉麻利地将侧屋安置好便走,王才正要跟着出去,纪千尘想了想,叫了声:“旺财。”
“……”王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脸上紫得像个茄子,又不好当着主子发作。
怪不得纪千尘,她一来就病了,一直没弄清这小太监到底叫什么。她一脸真诚地说道:“旺财公公,能否给我弄些鸦青色的丝线?若有捻银丝的最好。我不小心,把殿下的衣服扯破了……”
“……”王才嘴张得像塞了个包子,试探的目光刚一扬起,就被凤决恶狠狠地怼了回来。他一溜烟地走了,也没顾上答纪千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