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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鬼吧。”继国岩胜不动声色地将装着惨球的壶塞到继国缘一手里,不由分说地将继国光也一起推到自己后头,做好了随时可以拔刀作战的准备后才开口:“之前没有被发现,是因为血鬼术的原因?”

“是的。”珠世忐忑地点头,老实交代了自己的血鬼术可以迷惑感官,当时三人都专注于对抗鬼舞辻无惨,因此没有发现自己施展的血鬼术。

“所以呢?特地隐藏起来,为什么又选择在这个时候现身?莫非你还想要我们放过鬼舞辻无惨不成?”继国岩胜的话才刚说完,珠世就已经急切地反驳道:“绝对不是的!我……我恨不得那个家伙现在、立刻、就在我面前彻底地死去!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就是立刻被几位大人斩首,也绝对不会为鬼舞辻无惨求情!”

哪字字句句之间的愤恨和哀伤没有任何虚假,继国岩胜突然忆起继国光也曾经说过,四百年后有一位摆脱了鬼舞辻无惨控制的女鬼,一直行医助人,并且在研究让鬼变回人的方法。

“妳的名字?”继国岩胜十分的警戒在听到珠世的名字后也减了四分,剩下的六分则是因为他无法确定此时此刻的珠世究竟还是吃人的鬼,还是如同继国光也所说,不需要袭击人类的特殊类别。

并不知道眼前的剑士所想,珠世只当继国岩胜并不信赖自己,只能如同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所知关于鬼舞辻无惨的一切都说出来,希望从这三人手中得到一丝机会。

“珠世夫人,就算妳说的都是真的,既然妳已经摆脱了鬼舞辻无惨得控制,即使我们彻底杀了他,妳也不一定会死去,为什么还要阻止我们?”继国光也从继国岩胜背后探出头来,装作自己对鬼舞辻无惨完全不了解的模样。

“因为我是一名医者,一切的病痛都是有根源的,是因为身体的某处出现了变化,而这种变化令人感到不适,只要消去这种恶性的变化就可以治愈疾病。”珠世坚定地开口,眼中是令人想要喝采的决心:“人的鬼化,也是一种身体的改变,只要找到消去这种改变的方法,鬼也可以变回人类,我是这样相信的。”

“嚄,所以妳需要鬼舞辻无惨的残余,因为他是最初的鬼,也是所有的鬼的源头。”继国岩胜的结论得到了珠世的肯定,却没料到回答她的,是迎面而来的剑气。

月之呼吸的第七型:厄镜·映月。

是攻击范围极大,但其实相对好闪避的一型。熟悉月之呼吸剑型的人,就知道用这一型起手代表继国岩胜并没有想要取眼前之鬼的性命,他只是需要确认一些事情,为此需要达到某种足够骇人(鬼)的效果。

“就为了这么一个虚无飘渺的可能性,妳就要我们饶了鬼舞辻无惨一命?哪怕这个肉块只剩下最基本的求生欲,根本称不上有思想,它也是根绝一切恶鬼的关键!妳竟然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放弃了自己生存的机会吗!”

“不!”珠世几乎是要扶着旁边的支撑物才免强让自己站着回话,即使如此,她的决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我明白自己的要求很无理,但如果几位大人首肯,我或许可以有为自己赎罪的机会,一开始变成鬼的时候,我也伤害了很多人。我知道有很多鬼并不是自愿被转化的,如果可以让他们重新做回人类,拿回他们被剥夺的人生……我必须试一试!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失去生命,我也要尝试,求您了!不管是怎么样的条件我都会接受的,要把我抓回鬼杀队、或者是囚禁起来都没有关系!请给我一个机会!”

说到最后,珠世已经跪伏在地上痛哭失声,不停的重复着“求求您”、“怎么样的条件都没有关系”,眼看着天边已经隐隐约约泛起鱼肚白,太阳随时都会升起,继国岩胜冷着脸走到珠世面前,日轮刀垂下的刀尖就在女鬼毫无防备的颈边,只要眨眼的瞬间就可以斩下那颗头颅。

即使如此,珠世仍然没有避开,维持着跪拜行礼的姿势,垂泪等待自己最终的结局。

她等到的是一件把自己蒙头罩起来的羽织,上头还带着人的温度,以及鬼舞辻无惨想要招揽的,继国光也身上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