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宁国长公主依依不舍的拉着女儿的手,温声向她解释:“你父亲当年与辅国大将军一道出征滇缅,几经生死,亲如兄弟。正逢那时候我有身孕,辅国大将军也有一子,他们便做了约定,若我生男,便叫两个孩子结为异姓兄弟,若我生女,便叫他们结为夫妻。”
齐国公神情唏嘘:“滇缅之战结束后,张兄致仕还乡,两家从此没了来往。说来惭愧,要不是景平的儿子带了当年印信前来,只怕我都要忘记这桩婚约了。”
什么辅国大将军,什么婚约?
傅宝宁从来没听说过大唐有姓张的辅国大将军,更没听说过自己有这么一桩婚约,简直就像是忽然间蹦出来这么一家人,附带着一个未婚夫一样。
还有,自己明明正睡在卧房,半夜起身想要更衣,怎么就忽然跑到自家前厅里来了?
这事儿透着十分的古怪,傅宝宁心下不安,为了稳住爹娘,便不曾表现的十分抵触,只依依的拉着母亲衣袖,道:“可是我不想这么早就成婚,我舍不得阿爹和阿娘,也舍不得哥哥嫂嫂……”
“傻孩子,你难道还能在咱们家留一辈子?”
宁国长公主虽也舍不得女儿,却还是道:“这桩婚事是早就定下了的,怎么能言而无信?我们家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齐国公也道:“张家远离京师,一走就是将近二十年,我以为他们没将那桩婚约放在心上,这才不曾同你提起,现在远东带着印信登门,哪里有不履约的道理?”
话说到这儿,宁国长公主轻叹口气:“阿娘也舍不得叫你这么早出嫁,只是远东的母亲病重,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了,她心里边还记挂着这桩婚事,非说要见到儿子成婚才能合眼,咱们怎么能不体谅几分?”
齐国公爱怜的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发,说:“张家人都已经到了长安,住的离咱们家也不远,你若是惦记家里人,时常回来探望也无不可,宝宁乖,不许胡闹。”
傅宝宁看爹娘这态度,就知道此事决计不可转圜,她也没硬杠,假做不舍之态,闷闷的低下了头,心里却盘算着找个机会进宫,叫皇帝舅舅把那个莫名其妙的张远东给打发走。
从小到大,皇帝舅舅最疼她了!
齐国公与宁国长公主见女儿不再抵触,也是暗松口气,笑着寒暄几句,又叫她带着张远东在府里边四处走走,说是熟悉一下环境,实际上却是想叫两人增进一下了解,免得成婚后两眼一抹黑。
傅宝宁早就觉得这个张远东古怪,又是在自家地盘上,当然没有不应之理,向爹娘行个礼,便带着他走出了前厅。
齐国公府占地极广,亭台楼舍诸多,秋来百花凋零,唯有菊花一枝独秀,傲骨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