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桐拨通了他唯一那个可以背出来的手机号。

陆桐喊了声哥,没多说什么,只是报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将手机还他走到市民广场的外侧,坐在一根挡车的石柱上,看着行人来来去去。

日头一点点落到了高楼后面,天色渐晚,大妈们过来跳起了广场舞,夜宵摊头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满是烟火气。

和锁妖塔之间斩断控制的感觉很陌生,他自小修炼驭妖心法,这已经几乎成了本能一样的东西,突然失去,确实让他有些没有安全感。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当时在西海岸救下蔚蓝蓝时的画面,人皮落下瞬间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结果,冒牌货那句“她死也不肯害你”一直回荡在他耳边,还有速写本上那些画,陆桐自言自语道,“真希望,是你来戳我那一针。”

陆桐想起了老陆以前说过的话。老陆活着的时候说过很多话,他和很多家长一样喜欢唠叨,陆桐以前不太乐意听他唠叨,尤其是少年叛逆期的时候,后来,他想听也听不到了。

老陆说,你这人吧,其实不太适合干这行,要不是你妈没给我生第二个儿子,没得选,我其实不太想把锁妖塔传给你。

陆桐臭脸问他自己哪里不适合,他说,你太性情了。

后来,陆桐在整理老陆遗物的时候,拿到了一封老陆写给自己又没有拿给自己的信纸,他说,“等你吃透苦头,舔够伤口,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到时候,也许你这一腔热血的少年肝胆,已经凉了。”

大妈们跳完广场舞已经散了,陆桐低了会头,直到脚步声靠近,他抬起头来时,就看到齐让风尘仆仆来到了自己跟前,大概一直没喝水,嘴唇明显裂开了。

齐让摸了摸他的手,陆桐是从杂货铺里直接走的,外套也没穿,这里昼夜温差大,他的手已经变得冰凉,齐让脱了风衣给他穿上,风衣上还带着体温,陆桐瞬间暖和了起来,齐让没说什么,只是探过身,抱了抱他。

陆桐微微低头,把额头抵在齐让肩膀上,齐让的手落在陆桐头上,“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