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友,我请人来家做客。”
中年男人并没怀疑,他只是念叨人多了太重,骡子拉不动,回头又得多吃草料,浪费的紧,陆桐上前表示会付路费,他拿出来的不多,二十块钱零钱,中年男人立刻欣然同意了。
山路颠簸,陆桐在驴车上横躺了下来,把脑袋枕在齐让的腿上,西斜的太阳正好照下来,洒在驴车上,齐让伸手给陆桐挡照在眼睛上的夕阳日光,胡小弟看了两眼,感叹道,“你们感情真好。”
陆桐不知道怎么的哼笑了一声,让胡小弟惊讶的是陆老板那个一直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的朋友还不知道是师兄弟,居然难得对自己扯了一点笑,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傍晚时分,太阳已经基本全都落下了山头,一条河湾出现在了眼前,胡小弟说,“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他话音刚落,陆桐突然坐直了起来,环顾四周,然后去看齐让,齐让显然也发现了,他们步入了一层隐隐约约的白色水气雾障之中。
这雾障笼罩四野,将天、水、地全都囊括了进来,一路往前,视野所及,都处在这雾障之中,也包括了整个猫轱辘村。
驴车停在了一处田埂洼地处,胡小弟告别了那个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去看河伯庙,几人就先遇上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胡小弟说那是村子里最有威望的老者,大家都喊一声六叔公。
六叔公显然不像中年男人那么好糊弄,压根不相信胡小弟工友的说法,“你的工友?能穿这么体面的衣服?马上农历二月了,这个时候,不可以带外人进村。”
胡小弟眼珠一转,想起了听说泥弯寨另外两个村子通路时村里人的羡慕,对六叔公道,“不瞒您说,这确实不是我工友,是我老板的儿子,富二代,人家来扶贫搞投资考察的。”
“富二代?”
“对。”胡小弟强调道,“人家家里钱多到天天吃猪头肉,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都够全村吃一年,就专门找咱这种穷乡僻壤搞扶贫,叫那啥……慈善!”
陆桐很想问胡小弟,他见过哪个富二代证明自己有钱的方式就是天天吃猪头肉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六叔公被胡小弟一顿忽悠给哄住了,让他带齐让和陆桐进了村,不过离开前拉着胡小弟到一边叮嘱道,“河湾头上不要去,还有,过两天就要办娶妻仪式,你带着他们避开点,别来瞎凑热闹,河伯不喜欢外人。”
胡小弟嗯嗯啊啊应下了,结果天一黑,就带着齐让和陆桐摸到了河湾上游的河伯庙。
河伯庙内此刻并没有人,倒是已经装饰上了红绸彩带,胡小弟说,差不多过完小寒,三九天那段时间里,前一个新娘就可以离开河伯庙了,村里人称之为下堂,成了河伯下堂妻的意思,然后到二月娶新妻当中这段时间里,河伯是不会在夜里来河伯庙的。
河伯庙附近,浓郁的妖气从河湾里冒上来,黑夜中泛着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