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被他放光了,唯有一处最尽头的牢房半点动静也没有。江原本要走的,但心中不知为何有种悸动,只觉得就这样离开一定会后悔,外头转悠了一圈到底回了过来,提着剑就将那门劈成两半。
寒意扑面而来。
空荡荡的屋中只摆了一个冰做的棺。
这可真是奇怪。
江原如临梦境,有些讶异。
他握紧手中兵器,大着胆子走上前,便见里面躺了一个人 。七八岁模样,冰肌玉骨,那双眼紧紧闭着。这个人若是活着,若能长大,足以叫人倾心的。
……
这里竟然有人?
难道他冥冥中不想离开,便是因为这个人吗?江原年少胆大,不惧鬼神,见这异象也不害怕,情不自禁中,伸手摸上那人的脸,虽冷但柔软,竟与活人完全无异。
“……”江原喃喃道,“你是谁呀,是你叫我来的吗?你这么好看,怎么躺在这里?”
就在他心中觉得不可思议之时,那孩子忽然睁开眼。江原手一抖,呼吸都停了。对视中,棺中人冲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如同一根心弦,拨得江原心头一动。他像是中了什么魔障,想也没想,一把将人捞起来挟在怀中,踢了门就如一阵风掠了出去。
这个人他捡了回来,等了三个月的日夜,在夙鸟的鄙视中又抢又夺,寻了无数浆果草药给他喂下去,好不容易才叫他重新醒来,以便证实那一睁眼并不是江原在做梦。
他与白晚楼练剑,他教白晚楼拨琴,他指给白晚楼看这道经上写的字全是屁话,白晚楼一本正经跟他念:“屁话。”叫江原笑得满地打滚。
一朝十年烟雨,对影弄剑成三人。他与薛灿在一起多久,白晚楼就与他在一起多久。偏偏江原什么都没忘记,唯独就忘了白晚楼。
突如其来的记忆打得江原措手不及,叫他难以相信,甚至产生一种不真实感!若是从前他的记忆是错的,现在难道就是对的吗?还是这不过是另一场错局?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是否真的是他?从前的是谁,现在站在这里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