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依旧泰然自若,看不出一分失算后的不安,声音里亦听不出丝毫波澜。
燕折翡打量了叶星珲两眼,又想起那位被眼前人摆了一道的苍梧城少主方修然,忽然有些不想把叶星珲送到方鸿祯手里了,所谓头角峥嵘,后生可畏,不外如是。
“后悔来怀泽城吗?”她问。
“不。”星珲抬头与她对视:“就算是事先知道境主在,我也会来。”
“这又是为何?你来了可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走不了了。”
星珲却不答,只放下汤匙微微笑道:“我吃好了,境主要带我去哪,现在可以走了。”
燕折翡对上叶星珲的眸子,试图从他眼里寻出一丝掩饰起来的惊惶,星珲坦然回望,燕折翡最终轻笑一声,拾起帕子擦了擦手指,再一开口,话音里带着几分慈爱:“星珲,我提醒你,自信是好事,可有些时候,不适时的自信可能会送了命。”
星珲还是淡笑:“那境主会放我走吗?”
“不会。”
“那不就是了,所以境主请吧。”星珲站起身来,朝燕折翡比了个手势。
“如你所愿。”
燕折翡戴上面具,起身走到房间一角,打开一道暗门,转头示意星珲跟上。
甬道里很暗,只拐角处燃着短烛,燕折翡和叶星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起来就像真正的师叔师侄。
他们走了很久,眼前终于现出一点亮光,星珲不露声色地深深呼吸一口,暗自攥了攥拳。
他当然要来。
定康周氏的船就快要到怀泽港口,上面有漓山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他若不来怀泽城,一旦船入澜江水道到了定康地界,他们就真的九死一生了。
更何况漓山此番到云昌两州历练的弟子可不止颜霜师姐带领的那一支,他从颖海来怀泽的路上派人去查过,失踪的至少还有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