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一直很佩服执着的人, 她觉得长久坚持心里的信念——甚至是有特殊的信念本身都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情。
像她, 上辈子她心里的信念就很简单大众了:赚钱。
比如说前一天晚上她刚发誓要早睡早起喝薏仁水,第二天老板说三倍加班费, 她立刻就留下来加班到凌晨;比如说她有时候特别羡慕别人甜甜的恋爱,第二天起床通勤去公司, 又不管不顾接了个占满所有空闲时间的项目, 根本不考虑自己谈恋爱的问题。
通过自己短暂贫瘠的人生, 她不难得出结论:执着很好,坚持信念也很好,但有时候你不过是自己在为难自己罢了。
她坚持不迟到、坚持信守承诺,既然答应过薛师兄不可以和他乱搞男女关系让他们稳定的兄妹关系快速消亡,就一直在说服自己。
不可以。
她一直在放弃他, 也一直在等他。
万一呢,万一有一天薛师兄不想拿她当妹妹了呢。
她对于爱意永远有幻觉。
“你害怕的,对吗?”江晚听见薛师兄说, 他的话语能很明显地听出情绪来,小心翼翼的,好像幼儿园小朋友第一次养小兔子, 第一次拿着菜叶,蹲在笼子前, 喂到兔子嘴边,出声试图哄它吃。
江晚也养过小兔子,那是她向父母要的生日礼物唯一兑现的一样,她那个时候刚上二年级, 高兴疯了,拿自己攒下来的压岁钱给自己的兔子买了好多好多新鲜的菜叶子,塞到笼子里去哄它吃。
兔子吃啊吃啊,第二天她上学回来的时候就死在笼子里了,她母亲说是吃得太多撑死的。
这实在是个有些滑稽的死法,但是江晚很伤心,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过多无节制的爱意也是会杀死人的。
江晚没太听懂师兄的这句话,但是没等她给出什么回复,就被拉着手腕带到了他身前。
“来,摸摸看。”他说,“……不可怕的。”
热气缭绕中,江晚看见他的眼睛上缓缓出现了一块白纱,然后他的手伸到脑后,把白纱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