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和薛家便是当年火烧楚氏全家的凶手。”楚心乐毫无征兆地把这件事点出来。
他的意思表明得清楚,施家人不信暮家,他们心中有鬼。
“暮当家和暮公子是聪明人,好与坏该如何抉择,想必心里也有个大概吧。”
楚心乐自始至终都笑脸迎合,与之相反的是邢雁鸿霸道强势地威胁,他们二人像戏台子上的黑脸白脸,一唱一和,把暮家这两人哄得一愣一愣,硬生生地把人逼到死胡同里,看似好心肠地给他们两个答案选择,可实际上只有一个答案,他们就算不想选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可若是再等上那么半个时辰,暮修烟他们就能琢磨出个味来,他邢雁鸿再厉害风头再强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进了燕都,他那些兵再怎么没能力也能撑上个几天,邢雁鸿从汝南逃出来根本来不及收拾,什么银子也根本带不出来,他那些兵再刚猛又有个屁用,人是铁,饭是钢,没有粮草,那些兵迟早完蛋。
然而这就是楚心乐和邢雁鸿的厉害之处,他们早就想到这些事,所以他们要先发制人,要左右夹击让暮修烟和暮怀雨无路可走,只得归顺他们。
而邢雁鸿也不傻,他们从燕都过,还顺带劫了些粮草,从汝南离开太过突然,而施甄冥的突然出现确实打了邢雁鸿一个猝不及防,他手里除了那些兵,根本什么都没有。
从燕都到九原的距离远超过从汝南到燕都,一路上除去他们几乎见不到其他人,施家兵追不过来了,这是他们自燕都出来心里便放下的一个大石头,所以他们不用像逃去燕都那样没日没夜的赶,施林玲还小,而霍刚年纪也大了,他们不像年轻汉子那样可以彻夜不眠。
他们已经整整走了两日,这条粮马道本来是将九原,燕都和奉天三洲连起来,可自从奉天被土匪占领后,通往九原的粮马道被堵住,好端端一条道就这样作废。
再行一夜便该到了。
越往北树林越少,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荒草石地,呼啸的寒风将秋天的最后一丝暖意彻底吹走,冰碴儿来了。
楚心乐替施林玲和霍刚捻好被子,出帐篷见邢雁鸿坐在土灶边背对自己的身影,复又回帐篷把大氅拿出来,走过去替邢雁鸿披上。
大氅夹带上一股冷意裹挟住邢雁鸿,土灶里还未熄灭的火焰燃烧木柴发出萧瑟的噼啪声,燃成灰的碎屑带上熏人的糊味飘荡在冷风中,不远处的营帐里传来挺大的鼾声,算是这沉眠冬夜里的几丝痕迹。
邢雁鸿顺势抓住楚心乐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伸开长腿让楚心乐能够坐在自己中间,他们在幽暗冷夜的这抹火光里相互依偎,像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只有彼此。
楚心乐双眼被火光闪得微微眯起,这股强烈的热冲散开周围的冰,原本满含冷气的大氅被邢雁鸿的炽热温暖。
“怎么这么凉?”邢雁鸿把楚心乐双手圈在自己手中,捧到嘴边呵气,呼出来大片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