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台牛?”尘凡不可置信地拔高语调:“你怎么不回家过年?”
刘台牛挠脑袋的手垂下,指头捏住粗布棉衣来回搓,垂眼看门槛,说:“俺家……我家其实在琴川。”
楚心乐听后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抬脚走出去,双眸紧盯刘台牛,问:“琴川?”
刘台牛看着楚心乐的眸子,点点头,说:“其实,我家里人都在琴川,几年前楚家那个小公子赶人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出来了,我留在汝南,我妹和娘念家,楚家小公子被捅死以后她们又回去了,谁知道土匪势力渐长,控制琴川,把城门关得严实,里面的人不准出来,我想进也进不去其余世家也都不管不问”
他说到这长呼出气,接下去的话,就算他不说,其他人也都明白。
冰凉的肩膀被温热覆盖,楚心乐拂去刘台牛肩上落得霜,他背对里屋,将一切红与暖隔绝在身后,向这个渴望热闹却忍受寂寞的人伸手,将他拉过那条分界线,黑暗从此只在他身后。
“屋里的座,有你一个。”楚心乐轻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只说完这一句,便给刘台牛留一个背影进了屋。
刘台牛还愣在屋外,尘凡看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直接出去拽住刘台牛的手腕把人拉进来,点醒他:“我家主子留你呢!”
“啊!噢!”刘台牛大开嘴,一眨眼又半阖上,橙红的灯火映上去,竟然还能瞧出他吃惊喜悦的神态,五官先是紧皱,随后又敞开,活像个戏院里的变脸师傅。
青竹玉莲憋的难受。
“噗——”
施郝铭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像是触到什么机关,周围人都哈哈大笑,连自从来到就绷紧一张脸的霍刚都没憋回去。
刘台牛害羞地挠头,走过去随手拿一杯倒满的酒一饮而尽,气势豪迈激昂,朝楚心乐大喊:“以后您就是我刘台牛的主子,我手底下的施家兵没多少人,但主子要是不嫌弃,我们愿为主子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楚心乐勾起唇,拿起自己的酒杯同样饮尽,调笑道:“主子我当,好说,不过你们的脑袋,好好的在脖子上待着,哪也不准去,知道吗?”
那双大牛眼里映出水光,刘台牛觉得鼻子发酸,他沉重且用力地点头,怕楚心乐看不清楚,怕自己不够诚心。
几人无一言语,仿佛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全汇在手中这青纹白瓷酒杯中。